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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乌龟去散步 百科 8 0
《深渊》24:贺之荣的加餐让老林识破,一把枪指着温庆河的脑袋

贺船长的加餐

长利号在海上颠簸了几天,一切都平静如常,老林和温庆河上着白班,晚上是邓阿根和厉文封,刘二宝大副每天都很忙碌,总是在船上这看看,那瞧瞧,似乎对船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货物都很关心。

老林知道,刘二宝一直在寻找某个东西。船长贺之荣很少露面,老林也就见过他两面,一个高大强壮,沉默寡言的人,又黑又粗糙的脸上布满风霜,一双深邃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倒是“走私客”许常山经常走出舱室,站在船尾,靠在栏杆上,默默地看着海面上飞舞的海鸥,显得心事重重。

许常山的内心从崩溃到平复,这几天他想清楚了,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他与汪精卫的关系非同一般,论辈分,他得称汪先生为表叔,越南河内那一次的暗杀,如果不是许常山紧急示警,汪精卫是逃不脱的,汪精卫也很够意思,为了不暴露许常山,宁愿让自己的秘书死于军统的枪下。

斯人已逝,许常山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的本分,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老婆孩子早在日本人投降之前就安排到了香港,只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一家人还是能够尽享天伦。

许常山决定把那件东西交出去吧,无论是军统也好,中统也行,那东西在自己手中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许常山抽着烟,看着船尾翻滚的浪花,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决定晚上去找温庆河,告诉他真相。

长利号明天就要到香港了,许常山满怀希望,自己能和老婆孩子团聚了,心里又满是温暖。

有些路,一旦选择了,能回头吗?许常山心里又问了自己一句。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船长贺之荣特意给厨房交代了,估计他得到了信息,船只明天停靠香港,不用去南洋了,船上原本准备的大量食物,现在可以不用苛算那么仔细。

老林和温庆河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老林还是几个馒头,几样小菜,今天船长特意吩咐加的鸡肉和猪头肉,他一样没取。

温庆河笑吟吟地问道:“老林,船长今天加菜,怎么没取?”

老林抬头看了看他,笑了笑说道:“你看贺船长,他自己不也没吃吗?”

温庆河顺着老林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贺之荣,果然,贺船长的餐盘里也没有今天的鸡肉和猪头肉。

温庆河转过头来,默默地看了老林一眼,筷子一松,夹在筷子上的一大块鸡肉落在餐盘里,温庆河三下五下地刨完了餐盘里的米饭,所有的菜,他再也没有动过。

老林看着温庆河端着餐盘起身走了出去,脸上毫无表情。今天的这顿加餐是有问题的,老林有着天然的直觉,甚至是野兽般的直觉。

老林知道今天晚上必定会发生些什么。

老林为何要暗示温庆河?既然有事情要发生,就让局面更混乱才行,老林知道温庆河的身份,既然他都被瞒在鼓里,那么一定有人不愿意让他来搅和。

没人搅和,敌人怎么会自己露出水面呢?

老林拿着剩下的馒头默默地起身,走出了餐厅。

下药

深秋的天色总是暗得早一些,今天海面的天气不怎么好,整个天空满布乌云,估计会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老林回到了舱室,温庆河正斜躺在床上,他看见老林进来了,立刻坐了起来,望着老林,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林坐在对面的床上。

“老林,你觉得今天的饭菜有问题吗?”温庆河有点明知故问了,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吃呢。

老林知道,这是温庆河在试探他的身份,刚才他对温庆河的示警,让他产生了怀疑。

“出门闯江湖,总是要小心些才是,船长为何不吃特意加的菜?老哥以前在东北放排,弟兄们有个心照不宣的规矩,把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知道温老弟明白不明白?”老林假装很认真地说道。

温庆河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跑船的老大为了分得更多的利益,他会伙同自己的亲信将一些不关紧要的船员杀死,尸体丢在海里谁能知道呢?

这种事情其实时有发生,不过温庆河还是不明白,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我看今晚好多人都吃了鸡肉和猪头肉,老贺不可能都将他们……”

温庆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老林。

老林没有回答他,他心里也想明白了,贺之荣不可能杀死这么多的船员,毕竟这么大的长利号,失去了水手,谁能保证船只顺利地回到上海呢?就靠他贺之荣吗?

有可能是 *** ,贺之荣今天晚上要干一件掩人耳目的事情。

温庆河心有余悸地默默坐着,他比老林想得更深远,贺之荣绝对不是简单的船长,也不会是军统的人,这条船上一定有几股势力存在,田文水并没有给他交代清楚。

老林已经躺在床上,斜躺着,背对温庆河,双手还是揣在了怀里,右手握着腰间的刀柄,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老林似乎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知这条船上蔓延的危机。

夜深了,长利号似乎也越走越慢,假装睡着的老林感觉到了,一直坐着的温庆河也感觉到了。

突然,温庆河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来到老林的床前。老林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

“老林,老林……”温庆河轻声地叫了两声,老林没有回答。

温庆河看了看,觉得老林应该是睡着了,他慢慢地转身走出了舱室,他今天晚上必须要去找找许常山,明天早上就到香港了,这几天许常山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他应该想清楚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温庆河势在必得。

背后的枪

温庆河蹑手蹑脚地爬出了底仓,今天船上很安静,果然不出老林所料,贺之荣在菜里下了药,温庆河看到大副刘二宝已经躺在自己舱室的床上,衣服鞋子都没有脱,更何况今天晚上他应该当班的。

温庆河慢慢地走到许常山的四号舱室,他还没睡,他从来不去餐厅吃饭,每次到了饭点,都是贺之荣的小跟班水宝专门给他盛上来。

许常山半卧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着。温庆河站在窗户外面,对着玻璃敲了两下,许常山扭过头来,看见了他。

许常山起了身,他知道,是时候了。既然是军统先来找他,那就告诉军统吧。那又如何给那个人交代呢?

许常山决定启动的脱身计划,让他们狗咬狗去,只要保证自己能够顺利上岸就行了。

许常山披上衣服,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温庆河把许常山领到船尾,这也是他的计划,如果许常山还是死不松口,那就把他吊在船尾,用他的命威胁他,温庆河自信自己能够控制得住显得有些文弱的许常山。

温庆河给许常山递过去一支香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支,说道:“许局长,想来你这几天已经想清楚了,那东西在你手上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要你命的催命符。”

温庆河双手搭在船舷栏杆上,看着乌黑的海面,许常山背靠着栏杆,默默地抽着烟。

“汪精卫已经死了,估计坟都要被委员长挖了,他这种汉奸注定会遗臭万年,你许局长为何一定要给他陪葬呢?明天船就到香港了,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不如交出来,好好的过你下半辈子吧。”温庆河又轻声地说道,他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给许常山说话了。

“你觉得我会把它随身带着吗?”许常山偏过头来,看着温庆河,问了一句。

温庆河知道许常山说的是实话,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他只需要许常山说出藏匿的地点,自己能够交差就行。

温庆河没有说话,他在等许常山继续说。

许常山又说道:“汪先生临去日本,找到我,给我了那批文件,让我妥善保管,如果他能从日本回来,他自然会派人来取,如果他回不来,让我交给丁默村。”

许常山轻描淡写地说着,粗通里面利害关系的温庆河却心里满是惊恐,日本人的布局实在太过恶毒,为了捆绑这些汉奸,造成民国政权分裂态势,费尽心思一方面在东北搞出了一个溥仪满洲国,另外一方面在南方扶持了一个汪伪政权,为了确保日本战败后华夏大地的分裂和混乱,临死了还用协议等文件的方式给各方制造巨大的麻烦。

汪精卫死得很可疑,指不定就是日本人杀死的,他手下那帮人又太过招摇,如果让丁默村来继承他的政治遗产。丁默村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让他在南方令立政权,再在满洲扶持一个傀儡政权,这个局面就够委员长喝一壶的了。

许常山看温庆河脸色有些凝重,笑了笑,说道:“这个世道,谁都不傻。汪先生死在日本,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阴谋,我并没有把东西交给丁默村,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更清楚,给他了,我还能活到现在?”

丁默村在汪精卫死后,从情报机关直接蹦到了前台,担任了社会部和交通部的部长,权力不可谓不大,如果不是日本人那么快速的垮台,他极有可能是接替汪伪政权一把手的不二人选。

“现在的局面,你认清楚了吗?许局长?你打算交给谁呢?”温庆河偏过头来,问许常山。

许常山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是时候交底了。

“交给谁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来,汪先生当 *** ,我跟着他闹革命;汪先生投靠了日本人,我也义无反顾地当起了万人唾骂的汉奸。中国现在这个局势,既不是委员长,更不会是日本人能控制的了,那份东西根本不会改变历史的走向。”许常山默默地说道。

温庆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许常山的话有点不正常。

“那些东西,我都看过,日本人一投降,基本就没什么大作用,但是对委员长,对戴老板,甚至对陈氏兄弟来说,却是一件足以改变政治格局的武器。有些人拿它当匕首,有些人想拿它当起家的本钱。就说你们军统吧,即使拿到了,戴老板会交给老头子?要么是秘密地销毁,权当这件事情不存在,要么野心勃勃,接收上面的一切,给老头子出大难题,甚至可能颠覆他的统治,学汪先生一样。”许常山说得有些激动。

温庆河静静地听着,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许常山这个人是留不得的,他知道得太多了,快速地逼着他拿出文件,一把把他推进海里去。

“许局长,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我最后问你一句,东西在什么地方,我的耐心很有限度。”温庆河转身来,面对着许常山,双眼死死地看着许常山的眼睛,双手插在衣兜里。许常山知道,他的手里一定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许常山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一字一句地对温庆河说道:“如果戴老板手下都是像你这种人,又如何成得了事呢。”

许常山说着,眼睛从温庆河的脸上移到他的身后,温庆河从这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他的背后肯定有人。

温庆河不敢动,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太低估许常山了,自己怎么能把后背露在自己无法掌控的环境下呢。

从许常山跟随自己来到船尾,他一直背靠栏杆,引导自己面对着他,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的同伙。

许常山在船上一定有同伙。

温庆河的额头不由得冒出了汗珠,他不敢妄动,作为老牌特务,他很清楚自己的局面,背后的人正举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许常山脸上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正按照自己的谋划一步步地实施着,温庆河背后那把枪既指着温庆河的脑袋,也指着他的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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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高干文,《你的诺言,我的沧海》《我见青山》《城池营垒》!

大家好,我是乐宇吖!最近很多书迷都反映不知道看什么书好,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书荒的境地,作为老书迷的小编对此也感同身受。今天小编继续给书迷们介绍好看的小说,分分钟让书迷朋友们看上瘾不睡觉!看好的话记得收藏,不怕以后再书荒了!

3本高干文,《你的诺言,我的沧海》《我见青山》《城池营垒》!

之一本:《你的诺言,我的沧海》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简介:

他们约定不去触碰“爱”这禁区,却不约而同,沉沦在无常的际遇里。

入坑指南: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找寻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是侦察连狙击手出身。一个侦察兵,对人对事都有一种精准的认识和甄别能力。而一个狙击手,一旦瞄准了一样事物,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立刻出击。很不幸他占全了这两样。

然后对于她,更不幸的是,他的目标是她。

严真:彼此不熟悉,我们还不能结婚。

顾淮越:可以慢慢熟悉。

严真:我们之间又没有爱情。

顾淮越:那东西并不重要。

严真:好吧,我说实话,我不愿意嫁给一个军人。

……

不是天时地利的迷信,亦非天雷地火的情深热烈,

两个本不奢求爱的灵魂,于细碎流年中偶然相遇。

只是最初,她并不知道,军人的承诺,说出口,就是一生!

第二本:《我见青山》作者:明开夜合

简介:

背上扛着国家的嘱托,怀里抱着心爱的姑娘。背上和怀里,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入坑指南:

收回目光的时候,瞥见对面,骤然一顿。

浓荫,热浪,蝉鸣。

与记忆里的那个盛夏重叠。

林媚脚下灌铅,几步像是踩在虚空。

到了陆青崖面前,她声音平静道:“看见是你,过来打声招呼。”

烟袅起来。

陆青崖抬起头,从下往上地瞅着她。

这目光是研判,疑惑,还是思索?林媚分辨不清。

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瞧见他动了一下,烟灰断下去一截,他嗤了声,“哦,原来是林老师,一时没认出来。”

旁边,陆青崖战友齐刷刷看了过来。

蝉声愈躁,两人却相顾沉默,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这场景十分诡异,后面那排新兵好奇地打量着林媚,你推我我推你,悄悄话声音大得一街人都能听见。

“谁啊?”

“陆队女朋友?”

第三本:《城池营垒》作者:沐清雨

简介:

表白时:我喜欢你,想跟你处个对象;遭拒时: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忏悔时:如果我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我一定注意动作要领,给你留下美好回忆;耍贫时:枪法是怎么练成的,色狼就是怎么造就的!正经时:我是认真的,现在真诚而热烈地邀请你——谈个恋爱;恋爱时:对媳妇儿忠诚就像对党!

入坑指南:

目光触及米佧苍白如纸的脸,他神色冷凝地挥散人群,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急步向医务室而去。

米佧睁开眼睛时正倚在邢克垒怀里,意识完全清醒后她的小脸“腾”地红了,挣扎着坐直身体,她低着头拒绝:“不要你帮忙!”

“要不是你们队长抱不动你,我才懒得管呢。中午吃多少饭啊?死沉!”在她逃离他怀抱的瞬间邢克垒又恢复了惯常嘻笑的模样,轻易就掩盖了先前眼眸深入涌动的陌生的柔情。

米佧病着也不服软,“舍不得你们部队的米饭馒头啊?我偏要多吃,让你们经费超标!”

邢克垒含笑打量她纤弱的身板:“你要是能让吃得我们经费超标,我跟你姓。”

米佧作嫌弃状:“谁要你啊。”

她倔强的小模样像个孩子,邢克垒投射到她脸上的目光不自觉地转为柔和的专注,抬头揉揉她蓬乱的头发,开口时严厉的语气和眼神的温柔不符:“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逞什么强?医者不自医,小心我让你考核不合格!”

米佧使劲打了他一下:“以权谋私啊你?你敢让我不合格,我打你小报告!”

还敢威胁他了!邢克垒促狭地捏捏她的手:“表情挺到位,来,继续。打小报告了,然后呢?”

米佧蹙眉撅嘴,随即又狡黠一笑,然后——把训练时弄得有点脏的手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

邢克垒也不生气,“借着晕倒这茬儿休息几天吧。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你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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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穷秀才自带大米来她家讨饭,她献上兔肉,只为了蹭一碗米饭

“请进,请进!”肖瑶赶紧侧身,一脸谄媚的把人迎进了自家的堂屋。

她还没等这主仆二人坐下,便在俩人身上扫了一圈,看他们两手空空,也顾不上倒水,立马问:“米呢?”

贺朝直接翻了个白眼,实在是太渴了,他说不出来话。

但心里还是把这个目光短浅的人鄙视了一遍:你们怀县的知县大人啊,你还不快去倒水,心里眼里都是米!你这个米虫!

石尘陌好脾气的对着贺朝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去拿马背上带的米。

贺朝再次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情愿的出了屋门,石尘陌这才开口:“小兄弟,可以喝水了吗?”

肖瑶的眼神一直跟着贺朝,听到石尘陌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去倒水。

肖瑶一拍脑袋:“稍等,我去倒水!”她立刻麻溜的跑到厨房,须臾间便端着两碗水回到了堂屋里。

石尘陌都没等肖瑶开口,便拿着一碗水一饮而下,那厢已经提着米的贺朝也一路小跑的把米往椅子上一放,迫不及待的拿着另一碗水开始牛饮。

此时的肖瑶眼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盯着那袋米,然后还是随了自己的心意,把米抱在了怀里,舍不得放手。

石尘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只当是这家人生活艰苦,吃喝不易,也没有多想。

现下喝了水,嗓子舒服许多,他这才开口: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祝,叫祝肖瑶。”

“逍遥?好名字,大概是你的家人希望你肆意潇洒吧!”

“......”算了,不解释了,祝家这辈是肖字辈,所以她才叫肖瑶,跟逍遥没关系。

肖瑶点了点头,假装默认了。

贺朝喝了水,嗓子舒服多了,他立马对着肖瑶说:“你可会蒸米饭?要不要我教你?”

“会,我可太会了!再没有比蒸米饭做的更好的活了!”肖瑶飞快的接着贺朝的话。

“真的?我们这一路走来,米饭不是被蒸的太干就是太黏,你真的能行?”贺朝想到那些小餐馆和农户给蒸的米饭,心痛的不得了。

这米买的可是又贵又不易呀!

“我没问题的,看在你们出米的份上,说吧,今天想吃个什么菜,我来炒!”

贺朝和石尘陌异口同声的道:“辣椒炒肉!”

说完又觉得失了礼,石尘陌摸了摸鼻子,问道:“你家也是没有辣椒的吧?我从瑞都一路往北,越是靠近漠北就越是难看到农户地里种辣椒。”

肖瑶本以为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所以也从来没问过家里人为何不吃辣。

现在这样一听,却是只有靠近漠北方向的人不吃辣,那说明靠近南边的人是吃辣的呀!

要是能想办法弄点干辣椒籽种,也不是不能满足她自己喜欢吃辣的美好愿望啊!

“咳咳,逍遥小兄弟?”

石尘陌的声音还微微沙哑,但是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多了,他打断了肖瑶的遐想。

肖瑶微微一笑,说了句:“你们叫我阿瑶就好了,实在是抱歉,我家也许久不知道肉的滋味了,辣椒没有,肉也没有……”

贺朝一听顿时急了,他还以为今天能开个荤,吃个香喷喷的大米饭呢!

“我给你银子,你去买肉回来行不行?”贺朝依旧不死心。

“只有镇上和县城才有卖猪肉的啊,这个时间你让我上哪去给你买肉!”肖瑶也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贺朝。

这个人莫不是来搞笑的!

他是觉得这三十多度的天气没有冰箱就能存下来肉,还是这个货也是穿来的,跟她一样五谷不分,不懂民生?

肖瑶思及此大喊一声:“天王盖地虎!”

贺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一跳,更大声的嚷道:“哪里来的壁虎?”

肖瑶抚额……这样的蠢货肯定不是穿来的!

石尘陌看着俩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好看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格外迷人。

肖瑶听着他的笑声,扭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这样好看的眼睛,咋就配上了这样邋遢的脸!

可惜了……

贺朝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围栏里的兔子和鸡,他掏出一串铜钱递到肖瑶手里:“去杀只兔子来吃!这三百文,算是我们今天的饭钱了!”

一路走来,石尘陌都叮嘱贺朝,在农家借宿和吃饭都要正常给钱,作为父母官,断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兔子算是野味,一只兔子少说也有六到八斤,给个三百文不算少了。

肖瑶可不会跟钱过不去,她笑眯眯的伸手接了那串铜板,开心极了:“我先去把米饭蒸上,晚点我二哥回来了,让他挑只兔子出来杀。”

“为什么你现在不去杀?”贺朝着急吃饭,一刻也不想等。

“兔兔那么可爱,我可以吃它,但是我不能杀它,晚上会做噩梦的!”肖瑶说的一本正经。

其实,她是不敢。

“大老爷们,杀个兔子还怕做噩梦?!你等着,我去给你杀!”贺朝撸着袖子就要往兔子窝走去。

刚好此时,院门开了,是祝长河他们一行人回家了。

肖瑶赶紧迎了上去,把手里的那串铜板塞到了祝长河手里,又把屋里二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祝长河放下锄头,把铜板都收好,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阿远,去挑一只大兔子,咱们今天开荤!”

“好嘞,爹,我去杀兔子!”

围栏里的大兔子瑟瑟发抖:我那么可爱,怎么你们个个都想杀我?!

石尘陌此时也从屋里出来了,贺朝本就站在廊檐下,现在看到石尘陌出来,便跟在他身后,一起向祝家人走去。

肖瑶赶紧互相的介绍了一番,待大家都互相问了好,打了招呼,她才跟罗杏子去厨房做饭。

祝肖远磨刀霍霍向兔子。

祝长河略为清洗后,便坐在堂屋跟石尘陌主仆二人闲聊了起来。

家里来了客人,陈娟娘怕轩轩捣乱,所以就带着孩子在房间玩,没有去堂屋也没有去厨房。

而厨房里忙活的肖瑶却感觉这是她穿来以后,最快乐的日子了,就为了一碗大米饭。

小说:小伙获得海岛系统,培育出神级米饭引追捧,富豪都供不应求

“怎么了?这么着急,媳妇跟人跑了。”

叶萧看着庞晓一脸的着急,不由的调侃了一句。

“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跟你说个严重的情况,储存的菜和粮食,水这些都只能维持几天了,而且钱全都花光了,一分不剩。”

庞晓脸色阴沉,岛上的日常开销都是他在负责,所以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我会想办法的。”

叶萧揉了揉太阳穴,缺钱这可是个大问题。

庞晓凑了过来,说道:“你知道王沐橙餐厅的白菜一份多少钱吗?9999元,这个月她可是赚了不少,早知道就就卖贵点。”

“不用担心,现在我们的菜已经是打出名气了,价格肯定是会涨的。”

对此叶萧还是有信心的。

正在这时,他听见脑中传来了银河的声音,他的意识立刻就飘进了,看着银河仍然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问道:“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银河头也不回的说道:“马上就要到三月份了,知道八号是什么日子吗?”

叶萧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是妇女节,你说节日的时候我能抽奖,我特意去查了一下,怎么了?”

“很高兴的通知你,在三月八号这一天,你将有一次抽奖的机会。”

银河随意的抛出了这话。

“真的吗?不是说除了重大的节日,其余节日都不抽奖吗?”

叶萧兴奋中带着一丝疑惑。

银河翘起了腿,把短裤往上提了提,笑道:“三八妇女节,我也是个妇女,这是我之一次过妇女节,就当是给你个机会。”

闻言,叶萧也是一喜,他现在可是非常期待抽奖能抽出什么东西来。

“对了,三月十二号又有植树节....”

还不等银河把话说完,叶萧就打断道:“难道又可以抽奖?”

“当然不是,不过在植树节那一天,如果在岛上种植树木会有双倍奖励,就是说你种一棵树会变成两颗,一亩就变成两亩。”

“我知道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叶萧倒是开心不起来,现在他没钱买树苗,而且岛上就这么几个人,一天之内也种不了多少。

想到此,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弄一笔钱回来。

王沐橙正在厨房里看着最后一颗钻石白菜,眼中满是不舍,虽然她十分想吃,不过一想到能大赚一笔,她还是忍住了,让厨师给客人做了。

“店长,虽然我们每天都 *** 了,不过也只坚持了一个月,我听说红松餐厅还能再卖黄金米一个月,到时候我们店的人气肯定会下降的,要不咱们再去买点回来。”

经理跟在王沐橙身后,一脸的担心,餐厅的生意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问了,要两个月后才有。”

王沐橙也是眉头紧蹙,她给庞晓打过了 *** 。

“那咱们得提前去定下来,我听说不少餐厅的老板都看好钻石白菜和黄金米,到时候竞争肯定很激烈。”

经理在一旁建议着。

王沐橙点了点头,准备明天去岛上看一看,提前把菜给买下来。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说道:“店长,你爸来了,说是要见你。”

闻言,王沐橙立刻走了出去,看着王海正坐在餐桌上,一边坐到他的对面一边说道:“爸,你怎么来了?这可是你之一次来这里?”

“我宝贝女儿开的餐厅,我当然得来看看,而且听说你这里的白菜可是很好吃的,不给爸爸来一份吗?”

王海一脸的笑意。

“爸,不是我不给你,是最后一份已经被人预定了,你要是想吃只能下次了。”

王沐橙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没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王海一招手,身后的保镖就提着一个饭盒走了上来,端出一份酱汁黄金饭。

见此,王沐橙立刻瞪大了眼睛,说道:“酱汁黄金饭,爸,你怎么会有?我之前想订一份可是预约都排到几个月后去了。”

“我知道女儿肯定想尝尝,所以就给你订了一份,我尝过,味道确实是非常不错,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说到这,王海不由的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回味。

此时王沐橙则是毫不犹豫的拿起勺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嚷道:“太好吃了,这酱汁,米饭,简直是绝配。”

不一会,一盘黄金米饭就被吃光了,王沐橙擦了擦嘴,说道:“爸,你来找我肯定不会只是给我送吃的吧!”

王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心脏是越来越不好,我们家诺大的家业全都得交给你,我想给你物色个出色的男朋友,以后能帮着你打理产业。”

“爸,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现在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过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

王沐橙抓住王海的手,开始撒起娇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可以给你几年的时间,让你好好的享受你想要的生活,不过在此期间,我介绍给弄到那些人你必须都去见见。”

王海知道他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于是想出一个互相都能接受的条件。

“行,我答应。”

王沐橙点了点头,先答应着,到时候见不见可是她说了算。

红松餐厅,杜江在厨房统计着黄金米,现在五百多斤的黄金米已经消耗一半了,估计还能再坚持一个月。

这时蒋伦走了进来,开口说道:“杜总,我收到消息,其他的几家餐厅酒店对咱们这次赚了百多万感到眼红,都打算去岛上找叶萧合作。”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叶萧他们在岛上生活,肯定是缺水缺食物,你去买几万块的东西,明天我们给他送去。”

“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王沐橙就来到了码头,准备前往四号岛。

此时她看见不少工人正往一艘船上搬着一袋袋的粮食和一桶桶的纯净水,而杜江正站在一旁指挥着。

随即王沐橙就走了过去,打起了招呼:“杜总,你这大包小包的准备去哪里啊?”

“王 *** ,我相信我们应该是去同一个地方。”

杜江笑了笑,直接把话挑明了。

“难怪你要买这些东西去,手笔不小啊!”

王沐橙望了望船上的东西,全都是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杜江摊了摊手,说道:“我可比不了你,我听说你和叶萧是同学。”

王沐橙点了点头,她相信凭她和叶萧的关系,拿 *** 源是不成问题。

正在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三本值得一看的古言厨娘文,貌美能干,厨艺精湛,靠美食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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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本:《古代吃货生存指南》 作者:可乐姜汤

简介:姜舒窈一朝穿越,成了一个长相妖艳打扮媚俗的恶毒贵女,靠撒泼耍赖嫁了京城最为风姿卓越的少年郎。夫君厌恶,婆婆不喜,兄嫂鄙夷,姜舒窈欲哭无泪。不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麻辣烫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上火锅铁板烧烤串奶茶烤鸡翅奶黄包虾饺上 *** 块酸辣粉咖喱饭手抓饼关东煮寿司披萨土豆泥皮蛋瘦肉粥鲜虾粥。

入坑指南:

姜舒窈总算做完了,心头的郁气散了不少,转头对谢珣,气息不匀,恶狠狠地道:“咱们吃了它吧!”

多大仇啊?

谢珣没忍住笑了出来,黑眸里映着点点烛光道:“好啊。”

姜舒窈拍拍手上的面粉,得意地道:“看我给你露一手。”

她往案板上抹上油,拿起溜好的面条,手握两端,胳膊用力,快速地向外抻拉,然后对折,手指翻飞,手腕抖动,再次抻拉,眨眼间面条就在她手里变成了散开的凌乱面丝。

谢珣看得好奇:“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姜舒窈懒得谎,直接把他堵了回去,道:“你也要拜师吗?”

谢珣闭嘴了。

汤是兰州牛肉面的灵魂,用筒子骨、肥土鸡和林氏执意让姜舒窈带回来的牛肉为主料,加调料和中药慢熬而成,汤底清澈见底,但香味完全融入到了汤郑即使放了多种荤腥骨头也不膻不腥,汤清味鲜。

待水滚开时,姜舒窈丢入拉面,滚水煮了一会儿,看准时机及时捞出,卡好时间煮出的面才会劲道又柔韧。

浇上一大勺鲜香味浓的汤,放上清煮萝卜片和牛肉片,再撒上香菜、葱花,多倒点香醋,顿时醋香扑鼻,味清却不寡淡。

谢珣自告奋勇端盘,两人回到东厢房,开吃。

汤底清亮,面条白皙,葱花翠绿,萝卜片白透,清淡的颜色显得牛肉片极其乍眼,光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牛肉的醇香。

谢珣挑起一大筷子面条放入口郑

面条虽细,却不断,又柔又韧,鲜浓的汤汁浸透到了细面里,每一根面都鲜美入味。

面汤中带着微微的醋香,开胃又提鲜,包裹着汤汁的面一口下肚,浑身都舒畅熨帖了。

“真美味。”谢珣感叹道,爱极了夜宵。

姜舒窈道:“当然。”

谢珣感叹完了,低下头吹开面上的葱花和浮油,喝下一口味浓热烫的汤底,舒服到眯起了眼,活像一只馋嘴的猫。

他看上去高挑清瘦,实则是个能吃的主。

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海碗已经成了他的专用碗,姜舒窈的瓷碗和他的对比起来,完全不够看的。

她还是照例提醒道:“别吃撑了。”

谢珣脸埋在碗里,用鼻腔“嗯”了一声,继续大口吃面。

雾气腾在脸上,把他熏得脸颊微红,感觉鼻腔口里全是鲜美的味道,不禁再次感叹道这清亮如水的汤底,怎么能有如此醇厚的香味。

夜晚总是让人放松的,他沉浸在美食中,大口吃面,大口喝汤,觉得要大口嚼面条才最过瘾。


第二本:《一品田园美食香》 作者:月落轻烟

简介:莫明其妙穿越到古代农村,家里一贫如洗,又欠了一 *** 债,本尊还是被人抛弃的悲惨女娃,上吊未遂,是众人眼中的可怜虫。可怜又怎样,在反复琢磨了三天之后,好吧!她认栽了,居然魂穿到这种破地方。好在她适应力超强,她选择坦然面对。收油菜,忙耕种,养些鸡鸭打牙祭。修房子,盖猪圈,好给哥哥娶媳妇。巧梳妆,坐花轿,嫁个萌汉来生娃。卖红虾,做凉皮,美味农家菜,嗨翻你的味蕾。

入坑指南:

“麦芽?”

  接受他的眼神,麦芽蓦然回过神,跨着篮子小跑着往他那跑。

  元青扔了镰刀,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又赶紧回田埂上把马甲套上。

  这时,麦芽也走近了,“元青哥,我上午煮了一锅绿豆汤,现在凉了,清热消暑更好,我……也给你送了些过来!”

  元青傻乎乎的抓了下后脑勺,“你跑那么远送它干嘛,怪累的。”

  “还好啦,我跟哥哥一起来的,他在田里挑油菜,等会我再跟他一起回去,你先坐下来,”麦芽把他拉过田埂边坐下。

  把篮子里的绿豆汤倒了些出来,递给他,“喏,你快尝尝。”

  元青接过碗,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光了。

  “好喝不?”麦芽问他。

  “嗯,好喝,”元青憨憨的笑了。

  “好喝就成,”麦芽又给他倒了一碗,“元青哥,我还没谢你上回给做的浴盆呢!”

  一提这个,元青脸红的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这……这没啥……”

  瞧他连话都说不好了,麦芽噗嗤笑出了声。

  元青被她笑的怪不好意思的,“以后,你缺啥了再跟我讲,简单的我都会做。”

  “嗯,”麦芽使劲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元青哥,你家有多少地,除了这块还有吗?”

  话题岔开了,元青才自在些,回答的也更利落了,“我家人少,跟大哥家的地是分开的,除了这块田,东山坡那边有一块,就是小点,咱们村田地一直都很少。”

  “哦,”麦芽点点头,“少了少了点,可这里这么荒坡,怎么都没人种呢?”

  元青听她们讲,倒是纳闷了,“荒坡开地太费事,村里人都不愿意干,而且得施好几年的肥,才能种庄稼,没有人愿意再开荒。”

  “那咱们这附近有人种果树吗?”

  元青想了想,然后摇头,“我听人说,庄县东面有人种桃树跟梨树,种的很少就是了,而且他们种出来的水果也不大好吃,时间一长,后来也没人种了。”

  原来是有人种过,至于没种出啥好东西,可能跟品种有关,就比如村里也有梨树,可是品种不好,结出的梨子又酸又小,水份还少的很,一点都不好吃。可要是很买到品种优良的果树,那这片坡地岂不就是天然的水果种植场吗?

元青见她不说话,忙问道:“麦芽,怎么了?”


第三本:《厨娘当自强》 作者:欣欣向荣

简介:一次意外,安记私房菜的传人安然,穿越到架空古代,一个倒霉被甩的小丫头身上,凭借一身厨艺开始了厨娘自强的征程。

入坑指南:

安嘉慕看都不看他:“这食谱你惦记也没用,安然早就说了,整理出来刊印成册,只要是厨子可以随意取用翻看。”

岳锦堂遗憾的坐下来:“你说你媳妇儿不拿银子当好的,也就罢了,这丫头本来就古怪,可你一个买卖人,难道也视金银如粪土,这不成笑话了吗。”

安嘉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爷就视金银如粪土了怎么着,你瞧着眼热不成。”

岳锦堂嗤一声乐了:“你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不是为了你媳妇儿,你会有这么好的心,对了,有件事问问你,你媳妇儿有个老乡,你可知道?”

岳锦堂一提个头,安嘉慕的脸就黑了下来:“林兴儿跟你说什么了?”

岳锦堂更意外了:“你怎么知道是林兴儿?莫非他对你……”岳锦堂想起林兴儿的德行,目光在安嘉慕身上暧昧的溜了一圈,即便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安嘉慕长得比自己强那么一丢丢。

以那死奴才胆大包天的德行,见了安嘉慕不可能放过,可惜岳锦堂不够了解林杏。

林杏儿再好色,可跟安然比起来,男色也就不算什么了,林杏儿根本没在意安嘉慕的姿色如何,就知道这男人跟自己抢安然了,凡是跟自己抢安然的都不是好人,加上安嘉慕阻止自己跟安然相见,更加的十恶不赦,哪还会管他长得如何。

岳锦堂刚要细问,却忽听安嘉慕低声警告他:“一会儿闭上你的嘴,要是敢说那太监一个字,以后再别想蹭饭。”

岳锦堂愕然的功夫,安然已经端着个小砂锅走了进来,随着安然进来是一股香味飘了进来。

岳锦堂忍不住道:“好香。”探头看向安然手里的小砂锅:“这是什么?”

安然把小砂锅放在桌上:“师傅喜素食,虽说常吃素对老人家的身体好,却也得补补身子,我瞧着师傅比上回见时候清瘦了好些,便想起了这个蒸饭的法子,简单好吃,又能补身子,师傅吃了两碗呢。”说着,把手里的砂锅放到炕桌上。

岳锦堂忍不住揭开盖子,见饭里有细细的火腿粒跟青菜混在米饭里,红润的火腿,翠绿的青菜,晶莹剔透的米粒,漂亮之极,且浓香阵阵,馋的口水险些流出来。

也不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反正自己什么德行,这两口子早就知道,也没什么必要装蒜了,直接抄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眯着眼品了半天才道:“怎么还有肉香?”

跟在后头的狗子把手里的汤蛊子放了上来:“自然有肉香,这个饭别瞧着简单,可费功夫了,先得用老母鸡跟猪棒骨熬汤,再用熬得汤蒸这个饭,师傅说这样做,味入无形,哪怕米饭这样的主食,也不会显得过于单调了。”

岳锦堂一拍桌子:“这个妙,后儿便是御厨大比了,虽说此次不像之前那般,比上三天,章程却未变,也就是说,你跟韩子章都需做九道菜,主食,粥,点心,鱼,肉,虾,鸡,鸭子,素菜,一样都不能缺,主食你若做这个蒸饭,定能赢了他。”

安然摇摇头:“这道蒸饭不过寻常,而且,主食我早已经想好了,我要做碎金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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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丨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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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路边青草

很久以前,久到我还是个很小的小孩子的时候,我曾经在山上发现过一只很大的鸟蛋。

那个时候,我经常去良婆婆家里玩。良婆婆的家在一座小山脚下,周围没有其它的房屋相连。她是一个人生活的孤单老阿婆,当然,她是有孩子的,有个女儿嫁到很远去了,有个儿子在外地工作,所以家里就只她一个人清静地过着日子,在门前院子里养几只鸡,种几棵菜。她待人很温和,村子里与她家隔得最近的就是我家,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会跑到她家里去闲坐。老阿婆也没啥事,虽然我们不一定的能有许多的话聊,但有一个小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动,偶尔还会自己叽叽呱呱的说些不知什么内容的话,对老人来说已是很快乐的事情了。

我也常常的跑到良婆婆的屋后小山上去玩。那里杂乱地野长着许多非常细小的竹子,以及丛生着许多荆棘和杂草小树,偶尔能从其中摘到些细小的野果,或者抓到些好玩的虫子。

有一回,我在一丛细竹子的底下发现一个很大的圆圆的鸟窝,窝底下铺垫着许多的竹叶和其它杂草小树的枝叶,看得出,那是鸟儿特意的在此蹲出来的温软的窝。窝里还有一只很大的白色的蛋,比我们家里吃的鸡蛋那么大,但却没有见到鸟儿在。我高兴死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蛋,这一定是非常大非常大的鸟,比老鹰还大、比猫头鹰还大、也比野鸡还要大的鸟生下来的蛋吧,我一把就拾起了那只蛋,想把它捡回家去。



鸟蛋拿在手里感觉到它暖暖的,我便猜,肯定是鸟妈妈在孵鸟蛋吧,所以蛋才这么热,只是给我碰到的时候,刚好是鸟妈妈出去找吃的了。过一会儿,鸟妈妈找吃回来了,看到自己孵的蛋忽地不见了,那它会多伤心啊,那可是它的孩子呢!于是,我又把蛋放回了窝里,想着自己不能去抢鸟妈妈的孩子,等它孵出来了,我再来看看它们,非常友好地对它们,并且给它们吃的,说不定我还能与它们做朋友把它们领回家去呢!

过了两日后,我去良婆婆的家里玩,她跟我说:“我少了一只蛋啊!”

我问是什么蛋不见了?

良婆婆答:“就是鸡蛋啊!”

“你怎么知道鸡蛋不见了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呀!一只下蛋的母鸡一次能生十四只鸡蛋,天天生一个,能连着生十四天。过了十四天,它就不下蛋了,进入了‘赖孵’的时期了。赖孵就是母鸡要抱窝了,喜欢静静地蹲着不动,赖着想要抱鸡蛋孵小鸡了。母鸡孵完鸡蛋并且孵出小鸡带上一阵子,等小鸡长得差不多大了后,才能再次开始下蛋。我这只母鸡,一向下蛋都勤快准时,天天下午去看我的鸡窝里,准能看到它下的一只蛋。但是,这回它才下了十三个蛋,第十四个蛋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所以我是少了一只蛋啊!”

我说,说不定它这次懒,就只下十三只蛋呢。

“少了只蛋还没关系了,更大的问题是,我还少了只鸡啊!”

我问是什么鸡不见了?

“我养的母鸡有三只,这两天只见到两只,还有一只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见的就是那只少下一只蛋的母鸡。我还想着它马上要进入赖孵期了,要把它生的蛋拿给它孵的,现在好了,连鸡都不见了,只好把它下的蛋给别的母鸡去孵了。另外有一只母鸡也赖孵了,而它下的蛋我拿来卖人和自己吃掉了,刚好把这只丢失的母鸡下的蛋给它孵去。唉唉,我少了一只蛋和一只鸡啊!不知是给哪个坏贼偷走了,还是给老鹰叼走了……”良婆婆不停地惋惜着。

“鸡蛋要多久才能孵出小鸡来呢?”

“母鸡孵鸡蛋,二十天就能出小鸡了。”良婆婆说。

二十天能孵出小鸡,那鸟是不是也是二十天能孵出来呢?我不清楚,但猜大概也就是差不多的时间吧。我还悄悄地回去竹丛底下看过鸟妈妈有没有在那里孵鸟蛋,还真给我碰到了,那果真是一只比老鹰还要大的鸟,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鸟呢!黄色的羽毛,还间杂着灰黑色的花纹,闭着眼睛静静地蹲在窝里,不知那是什么鸟。为了避免惊动它,我没有让它发觉,并且也不再去打扰它孵蛋了,我想等它孵出来了再来看。

过了些日子,是一个叫“秋分”的节气日,我们那里在这天都有打糍粑吃的习俗。糍粑就是以糯米为主料,清水浸泡一天后放到蒸笼里蒸熟成糯米饭,把米饭放到石舀里,用木杵舂打至绵软柔韧的胶状的饭泥后舀起,再把饭泥捏成小丸子,粘上白糖、芝麻、花生等等吃的小食,口感香甜,而且饭泥冷却后越来越柔韧,越吃越香。也还可把饭泥油煎、水煮、火烤、包夹心馅料,等等的吃法。因为把饭干棰打成饭泥是最辛苦费力的程序,所以做糍粑吃叫为“打糍粑”。

这一天里,我家里打了糍粑,爸妈给我装了一碗,要我送给良婆婆吃。




良婆婆的小鸡孵出来了,撒一小把米在地上,母鸡“咯咯咯,窝窝窝”地叫着,招呼着身边一群“叽叽叽”地叫着的毛绒绒的黄色小鸡,跑来跑去啄食,很是可爱。

我就想起,这都已经过了二十天了,不知山上的鸟蛋孵出来了没有?我便也抓了一把米放到口袋里,找到山上去,鸟窝里只有几片碎鸟蛋壳,鸟妈妈和小鸟都没有见着影。

我在附近的小树草丛荆棘堆里找了一会儿,听到“咯咯咯,窝窝窝”和“叽叽叽”的声音,那肯定是鸟妈妈和小鸟的声音吧,与良婆婆家的母鸡小鸡叫的真是一模一样。我很惊奇,当妈妈的鸟和鸡、当小孩的鸟和鸡,原来都是一样叫声的啊!

我找到声音来源处,看到那只大鸟妈妈带着一只黄毛绒绒的小鸟,在杂草丛和树叶堆里找吃的呢,看到我走前来了,也没有惊跑走。我撒了一把米到它们面前,鸟妈妈便亲热地叫着小鸟吃。

哈哈,这是我发现的大鸟和小鸟,那当然是属于我的了,而且它们见我来了也不会跑走呢,那我就好好的养养它们吧。这一天是秋分日,于是,我给我的小鸟取了名字:“秋分”,鸟妈妈就不取名了。再看看小鸟那么可爱,声音又尖又细,想它应该是只母的吧,于是又把“分”字加了个草字头,叫成“秋芬”,显得女性化一些。

我想把小鸟秋芬抓来看一看,刚刚还很温和的鸟妈妈,看到我要抓小鸟,忽地就变得很凶恶了,脖子上倒竖起羽毛,冲我虎视眈眈,并且跳着要来啄我,于是只好作罢。

只是有些奇怪,从电视上书本上看到刚孵出来的小鸟,都是呆在鸟窝里不会走动的,只会伸长脖子张大着嘴,等鸟妈妈捉来虫子喂吃,这只小鸟秋芬怎么才刚孵出来就会走会动了?而且鸟妈妈似乎也不会飞的样子。不会飞的鸟,还真是少见。但这也不管它了,反正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这两只山上的鸟存在了。

过了两日,我去山上,遍寻它们不见,不知哪里去了。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它们出现,便猜,或许它们是飞走了吧,原来因为要孵小鸟所以才不会飞,孵出来了,自然就会飞了。

我很有些伤心,去到良婆婆家,准备跟她说说我丢了两只鸟的事情。

我还没开口,良婆婆就高兴地跟我说:“哎呀呀,我丢失的鸡回来了,我丢失的蛋也回来,而且还变成了鸡回来了!一走就走了二十多天,我还以为给贼抓走了呢,原来没有啊!我的一只鸡和一只蛋啊,原来没有丢啊!唉唉,可能是二十几日前,它要下最后一只蛋的那天,我看到它跳到灶上偷吃的东西,我喝斥了它,又拿扫把轰赶了它,它受了惊吓,所以跑到外面生蛋去了。下蛋的鸡要是受到惊吓后,就会跑到外面换个地方生蛋的。它在外面生完了最后一只蛋,又在那里赖孵着不回来了。现在好了,一只鸡给它孵出来了,它们又还一齐回了家,你看,你看看我那可爱的鸡啊——”




说着,良婆婆指着院子里的鸡给我看。

我一看,那不是我丢失的鸟么?

我便傻傻地笑了,原来,它们并不是山上的野鸟,而是鸡。那只“大鸟”,是良婆婆丢失的母鸡,而“小鸟”秋芬,正是良婆婆丢失的一只蛋变成的一只鸡!

小说:原主刻薄虐待孩子,米饭都不让吃饱,她重生,顿顿吃上鸡蛋

见季淼淼坚持进来,蓉娘只得跟在其后。

药铺伙计轻嗤一声,低头忙活自己的事去了,根本就懒得搭理季淼淼和蓉娘。

季淼淼也不动怒,她默默打量着药铺里的摆设,方方正正的中药格子摆满整面墙,古香古色的柜台前全摆放着各种名贵药品。

这药铺里除了买药的人外,还有不少过来看诊的,人来人往间,季淼淼也将药铺里的行情摸了个透。

卖得最贵的是灵芝,人参,雪莲,燕窝之类,价格根据品种不同而有起伏。品相好的二等参一斤都得五六十两银子,品相差的碎参也得三十两左右。

其次便是鹿茸,红参,党参之类的,多数是每斤十五两起步,黄连,牛膝、防风、天麻等每斤八两起步。

季淼淼合算了一下,王婆子钱袋子里一共也就五六两银子,就算是买便宜的党参天麻之类,也是很吃力的。

唉,只怪王婆子不够有钱。

小满儿受伤了不能耽误,季淼淼指着一些碎参道:“麻烦把这个称五两银子的。”

剩下的钱,多给家里买点鸡蛋,得先把两个孩子的营养抓起来。

至于其他的,她再想办法。

季淼淼说完话,伙计宛如没听见一般,他对季淼淼身后一身绸缎的人谄媚笑道:“王员外,您来啦。”

王员外通身富贵,走路间自有一股傲气,他眼眸微抬,命令道:“把你们这最名贵的人参给我拿过来,我要好好看看。”

跟王员外一比,季淼淼和蓉娘更显穷酸。

伙计殷勤地来到给王员外上茶,又跑到药铺内室,全程连眼角风都没给到季淼淼。

蓉娘脸上难堪更重了,她小声道:“嫂子,人家不理咱们,咱们先走吧。”

“小满儿病不能耽误,我已经看过了,这条街就他们家药品更好,咱们需要他家的碎参。”

蓉娘一噎,她从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季淼淼把这条街上药铺的行情都摸清楚了。

还有小满儿……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为小满儿着想过?

事关小满儿的病,蓉娘不得不上心,她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

不一会儿,伙计手里端着一个托盒出来了,当着王员外的面,他将托盒打开。

“王员外,您请看,这是前阵我们老板从长白山买来的上等人参,我敢保证,整个安心镇就没有比它更好的人参了。”

王员外身后的仆人面上带着一丝急色,问道:“这上好的人参可否能退热?”

伙计:“自然,这上好的人参不仅能退热,还能滋补,最合适你家小公子的高热之症。”

王员外几乎想也没想,道:“给我包下来。”

“是!”

伙计喜滋滋地准备打包,却听见一阵且慢响起。

伙计抬眸一看,正是刚才那穷酸妇人。

季淼淼上一世常年混进贪官富豪的金库,好东西自然没少见,她走上前去看了看那托盒里一根食指般粗的人参,慢缓缓道:“就这?”

还没她空间里的人参粗呢。

伙计挥手道:“哪来的穷鬼,走走!”

季淼淼:“我虽穷酸,总好过你骗人!”

伙计神色闪过片刻慌乱,道:“我如何骗人了,你这穷鬼瞎说什么,快点滚!”

季淼淼不再理会伙计,而是转向王员外,道:“王员外,方才听闻你家小公子有高热症,实不相瞒,这人参主要是补脾益肺,补气生津的功效,却是不能退热的。”

王员外目露震惊,他眼睛看向季淼淼身上的衣着,此人虽然衣着寒酸,可她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度,却是贫穷人家所没有的。

王员外问道:“你懂医?”

“并不。”

伙计嗤笑道:“不懂医你在这里乱讲什么?再瞎说我可不客气了。”

季淼淼:“可我懂药。”

伙计被噎住,瞪着眼看向季淼淼。“医药本就是一家,你乱扯什么?”

季淼淼对王员外道:“虽说医药不分家,但因我家中师傅卧床多年,我带着他寻遍全国名医,机缘巧合因此对药理也略懂几分,若在病因不明的情况下,胡乱滋补会加重病情。”

季淼淼话音一落,王员外神情凝重了,事关自己的儿子性命,他又如何敢马虎。

伙计气道:“这人参乃是上十年的老参,整个虎泉村也就是咱们一家有了,就算是去了县城,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参。”

季淼淼摇了摇头,她空间里的药材区还未解封,若是解封里,里面品种比这好的人参多不胜数。

王员外见这年轻妇人一脸笃定,心中思量,小儿高烧多时,试一试又何妨。

他对季淼淼道:“你可有好办法?”

伙计脸色微变:“她一个乡野妇人能有什么好办法,王员外,你莫被她骗了!”

季淼淼笑笑:“看来你当真是没见识,就算我是乡野妇人也自有法子。”

伙计被季淼淼的语气惊到,他不相信道:“你吹什么牛呢,看你一身寒酸,分明是想骗王员外的银子。”

“哦,若我有药治好了王小公子的高热,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若是你随随便便一颗药能抵过得我这十年人参,我当场给你磕三响头!”

“行,那你可得做好准备了。”

季淼淼意味深长地对伙计笑了笑,伙计哼了哼鼻子,继续尖酸道:“看着又穷又破,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季淼淼并未被伙计的话给激怒,而是转过眼眸看向一旁看病的人。

那里,有一位病人面色通红,全身发颤,向前移动时双腿无力,只一会儿功夫,竟倒在地上不醒了。

药铺坐诊的大夫立马起身走到那位病人身边,抬手便掀开病人的眼皮子。

“是高热导致的晕厥,快,去端碗参汤来。”

“且慢。”

季淼淼几步上前,走到那位晕倒的病人身边,对着大夫道:“一碗参汤下肚,他的高热便能退去吗?”

大夫疑迟道:“这个还得看病人的情况,若是体虚者怕是不能。”

“我这里有一颗药,保证药到病除!”

当着众人的面,季淼淼塞了一颗药到那晕迷的病人口中,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病人便悠悠转醒。

不仅如此,病人身上发汗不止,原本的高热竟然就这么退去了。

当真是神奇极了。

众人纷纷称奇,就连那坐诊大夫也惊讶不已。

“你方才喂的是什么药?”

季淼淼摆手笑道:“退烧药。”

退烧药?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便没听过这种药名。

季淼淼:“这药不比人参贵,针对高热却有奇效,能在短时间内控制高热退去,避免因高热而损坏人体五脏六腑,若是家中有小儿老人的,是家中常备的良药。”

大夫听了连连称奇,伙计面色更是难看。

那位吃了退烧药的病人此时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他道谢道:“多谢这位妇人,吃了你这药之后我全身的酸疼都消失了,这药吃下去又无苦味,比我平时吃的那些苦药强上百倍。”

王员外听闻此言,如何还坐得住,立马对季淼淼道:“你这药如何卖?”

季淼淼对物价并不了解,只道:“你来出价吧。”

王员外:“这……五两一颗如何?”

季淼淼看向蓉娘,蓉娘此时呆呆地,显然被王员外的五两一颗惊到了。

季淼淼:“蓉娘,你觉得呢?”

“我……嫂子,我觉得可以。”

“行,那就五两一颗吧。”季淼淼手摸向衣袖中的手镯,只要触碰到手镯,她心中所念的物品便能从空间里直接取出。

季淼淼拿出用纸包好的退烧药,道:“此药只治标不治本,员外请先将令郎高热退下来,这样避免高热烧坏身子,两日内,若令郎高烧复发,必须再想法子医治根本。”

王员外急忙道谢,又数了数季淼淼给的退烧药。

一共五颗,他正准备掏银子,季淼淼又道:“只收二十两便可,多的那颗是送你的。”

“多谢。”

季淼淼收了王员外递来的二十两,又随手将银子交给了蓉娘。

蓉娘手指激动地颤抖,这么多的银子……嫂子就这么给她了?

季淼淼:“这些银子你拿好,我现在还有一事要处理。”

季淼淼转向伙计,一张笑脸越发灿烂,“欠我东西呢?来吧,我准备好了。”

伙计一僵,脸色难看至极。

他真要当着众人的面,对这穷妇人磕三响头吗?

完结

我,仲沐,名声最差女星。

鸡米饭的小说,鸡米饭的小说下载-第1张图片-

为了给新人立笨蛋美女人设。

公司安排我参加种田综艺。

让我务必当牛做马衬托新人。

1

“最多一百万。”

“两百万,少了不干。”

“仲沐,你以为你是谁,娱乐圈里就你名声最差,公司能给你安排上综艺你就该谢谢佛祖保佑了,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我名声差难道不是公司营销的?

眼睛痒揉眼睛,说我装可怜博同情。

发呆走神被说成无视前辈耍大牌。

对影帝笑说我想炒CP。

垮着脸又说我甩脸色欺负男艺人。

我的母语是无语。

说不定世界大战了还会买通稿怪我呼吸。

我靠在椅背上,直视公司徐总。

“只是上综艺当然可以咯,但是当牛做马和衬托章瑶是另外的价钱。”

或许因为合约快到期,又或许因为我无所谓摆烂的态度,徐总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头。

签完合约。

想着即将到账的两百万,我美滋滋地走出了公司大楼。

拿了这两百万,我就回去种地。

出道前我是农学研究生。

爱好就是种地。

接下这个综艺,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当了艺人后,不能做这不能做那,连地都不能种。

小助理给我打 *** 让我卸载社交软件。

好了我知道公司又开始营销了。

心机女仲沐和笨蛋美人章瑶一起参加种田综艺明晃晃地挂在热搜榜一。

综艺超话里也非常的热闹。

骂我的:

“怎么这个心机婊还有脸上综艺啊,不知道这次又要和哪个男艺人绑CP!”

“这姐真下头,要不是有我家行赫哥哥,这综艺狗都不看!”

“笑死,让仲沐种地?她会种地我倒立洗头!!”

“仲沐心机婊离我美女姐姐远点!!!”

夸她的:

“哇哇哇!!!美女又要和时意同框了!美女和帅哥,好耶!!!”

“种地很辛苦诶,美女姐姐累了就休息吧,我会心疼的!!!”

“让别人种吧,我们瑶瑶负责美美美就好啦~”

……

我关掉手机。

回家休息睡大觉。

2

到了综艺录制那天。

我们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们只能用节目组发的老年机,不允许带任何电子娱乐设施。

章瑶喝了一口水,在摄像头面前温柔地跟粉丝告别。

“粉丝宝宝们暂时不能见面了哦,咳咳咳,哎呀,又被水呛到了。”

我轻声冷哼。

又来这招,我都能知道弹幕会夸她就是笨蛋美人本人,喝水都能被呛到。

喝水被呛是章瑶惯用的招数,屡试不爽。

参加综艺的除了我和章瑶,还有实力影帝时意,男团队长李行赫和队员刘朗。

李行赫,就是性骚扰我未果被我“欺负”的男艺人。

他看见我后还凑上来和我打招呼,我扭过头装没看见和时意打招呼。

这段播出后我又少不了被网友骂。

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姐都要回家种地了,谁理你?

房子很破旧,里面都是灰。

首要任务就是我们要先自己收拾一个睡觉的地方。

我是行动派,挑了间最里面的房间,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扫铺床。

时意选了我旁边的房间,也开始打扫。

章瑶为了立好人设,打扫卫生收拾床铺足足演了一个下午。

等我们都站在外面的时候才发现节目组不见了。

摄像大哥都没有了。

我们几个人都收到了同样一条短信。

内容是让我们先在这里适应和学习一周,再正式录制综艺。

章瑶瞬间变了脸,爆粗口。

“ *** 吧!我可不想待在这破地方!”

男团两人听到后一脸诧异。

因为她一直是单纯无害笨蛋美人,是不会说脏话的呢。

李行赫随意吐了口痰,娴熟地掏烟点火。

“TMD,逗我玩呢,早知道让刘朗给我收拾了。”

他暴躁地用脚碾灭烟头。

时意还是面无表情,他好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刘朗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不然我们先收拾一下公共区域吧,不然今晚没有办法做饭了。”

李行赫对刘朗颐指气使。

“刘朗,你替我收拾,我现在很不爽。”

他顺脚用力踢飞了地上的凳子撒气。

顺着凳子滚动的方向,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红光。

正是隐形摄像头。

3

屏幕上是李行赫颐指气使的样子。

节目从小山村就已经开始直播了,《一起种田吧》综艺的热度一路不断攀升,直到一直挂在热度之一。

实时在线观看人数上了千万。

导演非常满意。

这也是这个导演真正要做的节目内容,隐藏式拍摄,记录每一个艺人的真实种田生活。

玩的就是真实,是这个导演做综艺的特色之一。

所以他做的综艺每次都节目效果爆炸。

这次也不例外,很有节目效果,非常爆炸。

直播画面被满屏的弹幕盖住。

“?????”

“章瑶不是说她不会说脏话么?”

“她突然变脸好吓人啊……”

“李行赫一看就没少抽烟。”

“抽烟怎么了?很有男人魅力好不好?他又不是未成年!”

“啧啧啧,之前就有爆料说李行赫是队霸,看他使唤刘朗这态度不是之一次了吧。”

“楼上你懂什么,那是刘朗自愿照顾行赫好不好,行赫可是团宠!”

“就是,而且要是你被节目组骗到这个破地方,你不会狂怒?”

“我家行赫哥哥真帅!!!抽烟都这么帅!碾烟的姿势真是绝绝子!”

“仲沐和时意都好淡定啊……”

“别把仲沐和时意放在一起OK?仲沐给他提鞋都不配!”

“仲沐和时意他们这是干吗去了。”

“这是要搞卫生?”

“他俩干活还挺默契……”

“就刘朗进来帮忙?章瑶李行赫真就站着干瞪眼?”

“影帝都不嫌脏亲自动手了呢。”

4

我挽起袖子,扎起头发,开始擦洗起灶台。

章瑶嫌弃地看着我。

“脏死了。”

“比你嘴巴干净。”

李行赫臭不要脸的凑上来。

“我来帮你吧,美丽的女士弄得脏兮兮兮得多不好。”

他说完就要上来动手动??脚。

我拿着扫把对着他,眼神冰冷。

“滚远点。???”

李行赫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还记仇呢?不就是摸了你?装什么贞洁烈女,我玩过的骚娘们儿手感比你好的多了去了。”

我蹲下身迅速捡起柴堆旁的破伤风之刃,对着李行赫。

怕威慑力不够,我拿起一根柴砍了下去。

一刀两断,还不错。

李行赫见状举起双手行法国礼仪。

“得得得,我不帮你了,真是不知好歹。”

……

弹幕在这一刻又飞速地刷了起来。

“天哪……我没有听错吧……”

“各位还记得仲沐对李行赫甩脸色那个热搜吗?”

“真没想到李行赫居然是这种人……人不可貌相啊。”

“真恶心!!!”

“别刷他了好吗?晦气!!!快来跨火盆。”

“纯路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李行赫说不定说的是其他的事情。”

“居然性骚扰,要我是仲沐,甩脸色都轻的了。”

“讲个笑话,顶着李行赫的应援头像说自己纯路人。”

“鉴定为蠢蠢的脑残粉。”

“别吵了,你们快看仲沐砍的柴,长短一致,她用砍柴刀好利索。”

“她甚至把柴码了起来……这不会倒嘛?”

“楼上不懂了吧,我们那儿就这样码柴,根本??不会倒。”

……

“道理我都懂,不过时意怎么不见了?”

5

我在菜地里砍了颗大白菜,准备随便炒个菜填饱肚子。

这可是纯天然绿色食品。

我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抬头一看,是时意。

他挽起衣袖,手指修长,声音醇厚。

“我来洗吧,我也经常做饭的。”

……

他洗菜洗得有模有样,还撕好了,满满一大盆。

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娴熟在灶里生起火,开始炒菜。

刘朗主动帮我看火???加柴。

章瑶和李行赫早早地躺在了床上,他们瞧不上这么寒酸的菜。

炒好了之后,我让时意试菜。

他吃了一筷子,认真地看着我。

“你做得很好吃,你很棒,很厉害。”

认真的眼神仿佛回到了我被前辈骂到走神的那个晚上。

他自带光环的出现,随便几句就让人闭了嘴。

我有点飘飘然。

“那你去拿碗筷吧,刘朗,洗手吃饭了。”

他嘴角含笑。

“遵命,仲大厨。”

我们开始吃饭,桌子很大,有的菜我夹不到。

时??意给我夹了远处的菜。

“不介意吧?”

我忙着炫饭,说话含糊不清。

“不介意不介意,你快吃。”

刘朗可能是真饿了,也在疯狂炫饭。

时意不停地给我添菜。

看着我俩疯狂炫饭的样子,笑声清冽。

……

弹幕也疯狂了。

“救命!!这真的好像一家人!帅气爸爸看着吃货母子炫饭。”

“楼上我也是!!!之前还不敢说,不过真的有磕到!”

“对对对,特别是时意看着仲沐说话那里!!!”

“钟意CP!磕到就是赚到!”

“差不多得了,是个人就能磕是的呗?”

“不懂就问,仲沐不炒CP会死?离时意远点行不行啊!?”

“仲沐滚远点!!!”

“眼睛不好去看医生OK?是时意主动给仲沐夹得菜好不好?”

“纯路人,我作证楼上说的没错……”

“这节目挺不错,很真实。”

“不叫李行赫和章瑶一起吃?”

“不打李行赫那个 *** 都不错了,还叫他吃饭……”

“一口一个 *** ,你有证据?他说的那些话说不定是节目剧本呢。”

“这导演更爱玩真实,有没有剧本继续看不就清楚了。”

6

第二天。

我很早就醒了。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

我随便吃了点就去了田埂上。

我要看看地里的情况,不知道节目组准备的犁田拖拉机能不能开进去。

时意也起得很早,他跟在我的后面,彼此心照不宣。

我到了之后傻了眼。

这也太太太太太太小了吧!

根本过不了瘾。

用犁田拖拉机,简直杀鸡用牛刀!

时意看我呆住,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怎么了?”

“这块地也太小了吧!”

“五个人,是有点。”

“那么小一块地,用犁田拖拉机,你说节目组到底是穷还是富?”

“……”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算了,小就小吧。

至少还能种种地,总比之前只能看农业频道好。

我用节目组给我们准备的食用油和一些菜跟老乡换了两只鸡,一只母鸡,一只公鸡。

不能光吃蔬菜,鸡蛋是非常好的烹饪食材,而且还可以孵小鸡。

时意被迫接过老乡递过来的鸡,鸡在他怀里扑腾,他一脸蒙。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抓起鸡翅膀一手一只。

“你,很会抓鸡。”

“很简单的,抓着鸡的翅膀它们就扑腾不起来了。”

时意试了试,把鸡稳稳当当拎在手上,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你真的很厉害,确实有用。”

我撇过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样夸我,我真的会以为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但其实只是抓鸡而已。

只能说实力派演员就是实力派演员。

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人信以为真。

7

我把鸡关好,准备回去整理一下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了其余三个人。

章瑶正在化妆,刘朗在劈柴,李行赫在生火。

经过李行赫律周三次暴走和七次咒骂之后,火还是不负众望地灭了。

“真是个废物。”

李行赫更暴躁了。

“你行你来啊!!”

我笑了,三分薄凉三分从容四分漫不经心。

“我不饿啊,难道你堂堂顶流男团队长要吃这个?这可是你说的猪食诶。”

李行赫黑着脸,用力地踢了一脚土灶。

“我李行赫就是饿死,从这里跳出去,也不吃一口猪食!嘶!我的脚!”

“怎么?破皮了?再不去医院伤口就要愈合了?活该!”

李行赫捏紧了拳头,想动手。

时意不动声色挡在我前面。

李行赫只能恨恨地盯着我,说脏话泄愤。

“艹! *** !”

章瑶终于化好了妆。

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嫌弃。

“我才不吃呢,只有大餐才配得上我高贵的身份,而且那条短信说不定只是节目组整蛊,等他们出现,我一定是镜头里最耀眼的那个!”

真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单蠢?

还想着做笨蛋美人?

我摇摇头,反正挨饿的不是我。

等她头昏眼花,她就知道真香了。

等到了中午。

李行赫磕磕碰碰做好了夹生米饭。

尝了一口全吐了出来。

时意把昨晚的剩饭端了出来。

李行赫急了。

“ *** 什么意思,有饭你不早端出来?”

时意从容不迫,语气淡然。

“这是给狗吃的。”

似乎是怕李行赫不够气,他还补了句。

“你不会要和狗抢东西吃吧?”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8

下午。

我准备上山砍点柴。

李行赫这个蠢货烧一顿饭把柴全烧完了。

刘朗打算跟着时意去菜地里。

章瑶在孤伤自赏她的美貌。

我在山上走着,没发觉李行赫悄无声息地一瘸一拐跟在我身后。

他从后面死死地抱住我,把我压在树干上。

一边脱裤子一边叫嚣。

“臭 ***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敢自己出来砍柴?昨晚上有时意护着你,他现在可不在这里,你要是老实点让我好好地爽了,我就不弄死你,我家有的是钱,捏死个人根本不怕!怕了就求饶吧,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那只会让我更兴奋哈哈哈哈哈哈哈。”

“兴奋你妈,你去死吧!”

我狠狠地踩了一脚他受伤的脚。

乘他呼痛用刀背用力地砸向他另一条腿,他瞬间双膝跪地。

我抓着他的头往树上撞。

“你这种 *** 还能成为顶流,给你砸钱的粉丝真是眼睛瞎了!”

……

辱骂李行赫的弹幕瞬间变成了认错弹幕。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就要哭了……”

“已经哭得很大声了……”

“气死了md我还给这个比亚迪代言产品冲销量,花了我三个月的生活费!!!晦气死了晦气死了!”

“仲沐姐真帅!!打得好!!!”

“沐姐说得对!说得好!我真的是眼睛瞎了才会粉上这种垃圾!”

“请别侮辱垃圾,垃圾没他恶心谢谢。”

“对仲沐黑转粉了,今后我的钱只为沐姐花……”

“沐姐给我继续揍他,用力啊!!!”

8

李行赫被我像绑猪一样绑了起来,嘴里塞了块布。

并且我还发现了隐藏摄像头,隐蔽的非常好,所以直播早就开始了,我们都处于被直播中。

一想到连山上都有摄像头,我有点胆寒。

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了时意和刘朗。

李行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看见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束手束脚,不能言语。

酒足饭饱,我端着食物去了李行赫的房间。

章瑶还以为我给她端饭,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饭菜。

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

我蹲下来看着李行赫。

“想吃吗?”

“想吃就点头。”

他和章瑶两个人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光是闻味道就已经不停地咽口水。

李行赫一开始不为所动。

直到对碳水的渴望到达顶峰,他用力全力在点头。

我扯掉他嘴的布。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你就把你入圈以来,骚扰猥亵又或者是 *** 过的女生,时间地点手段对象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他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怪异地看着我,想着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吃饭重要,就说了起来。

“前年十一月,酒店睡了我的一个大粉。”

我思索了一下。

“是揭发你结果热搜被压下去本人跳楼那个吧。”

“嗯,去年年初,化妆间,摸了你。”

他越说越兴奋。

不用我帮他回忆就已经像相声演员报菜名一样流畅地说出口。

“去年三月,综艺后台,骚扰了同公司女团成员。”

“还是去年,五月在保姆车里睡了女助理。”

“十一月,酒店睡了两个女粉。”

“然后就是昨天,山里想要睡你,没有成功。”

我嫌恶地看着他。

“提示你一下,那不叫睡,叫 *** ,睡我没成功叫 *** 未遂。”

……

弹幕直接盖住了画面。

“我靠……”

“报警报警报警报警!!!”

“法制咖预备役,又多了个人踩缝纫机咯。”

“那个大粉人真的很好,之前还自己掏腰包给其他粉丝买应援服……”

“李行赫这个 *** 还吃她的人血馒头!!!”

“他甚至没有一点后悔……”

“已报警。”

“楼上干得漂亮!”

9

门口不知不觉中站了其他三个人。

我把饭菜丢在他面前。

时意把饭菜放在了离他更远的地方,看了一眼我。

“饭菜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猪狗不如的东西吃的。”

我看着李行赫扭动身体想要吃饭。

“他还是要好好活着的,法律会审判他。”

李行赫不在意,甚至猖狂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审判我?我家有的是钱,之前的事情都能摆平,这次又算得了什么?等我爸找到我,我就退出这个综艺,更何况你们现在又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我走出去,端饭回来,看着一边的章瑶。

“想吃吗?”

她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不……不吃了。”

那随便咯。

我端出去喂了狗。

开始准备种田,先浸泡催芽。

每到吃饭的时候就会例行公事——问章瑶吃不吃。

我还以为她多有骨气呢。

她饿得崩溃,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快问吧。”

“嗯,你就把你耍心机的事情说出来吧,先说喝水被呛。”

章瑶眼里只有吃的,交代得非常清楚。

“喝水被呛还不是那帮脑瘫粉丝喜欢看这个,说我之一次被呛真像个笨蛋美人,我才不笨好不好,要不是为了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给我花钱,谁理他们啊。”

我点头,质问她。

“那陷害我,害我被骂呢?”

“这能怪我?抛开事实不谈,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去陪徐总?你要是陪了徐总哪有这么多事?不过也好,这种好事正好成全了我,这么多的资源全是我的!”

章瑶很得意。

但是刘朗和时意根本都偏过头,不屑于看她。

*** 裸的嫌弃。

章瑶破防了,歇斯底里。

“怎么?嫌弃我?难道你们就没有陪过别人?!!都是娱乐圈里的,装什么?真以为自己很清白很高贵???”

时意跟着我走了出去。

刘朗沉默了一会儿,为自己辩解。

“虽然我是很糊,也经常受欺负,但我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我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出卖我的底线,也不会,侮辱那些真心支持我的粉丝。”

10

弹幕粉丝彻底疯狂。

“我真的想抽我自己嘴巴子!!!粉了个什么不要脸的东西!”

“呵呵,真当我们是冤大头呗,一边骂嫌一边圈钱。”

“就这还笨蛋美人?就这就这??”

“心机婊章瑶!一生黑!!!”

“她也配和时意比?时意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实力影帝!她算命吗?算什么东西???”

“刘朗三观好正!对不起之前是我瞎了眼……”

“本人以后就是浪花了!”

“终于有人发现我们朗子的好了呜呜呜……”

“没有人粉仲沐嘛?她真的好冷静好帅……”

“举手,本人仲沐粉!”

“加一。”

直播间很快就被举手两个字刷屏。

……

房间里章瑶还在发癫,浑身哆嗦。

我不想看她发癫,准备开着犁田拖拉机去地里。

时意和刘朗也表示不想留在室内,要跟着我。

“仲沐姐,我也想去,绝对不会添乱的,你说啥就是啥。”

*** 作犁地拖拉机翻完土,下来休息。

转过头,刘朗正冒着星星眼??看着我,一脸崇拜。

“沐姐你好帅哦,这个都会开,还那么娴熟,你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厉害了!可不可以教教我?”

我看着他小狗一样的眼神,刚要答应,时意出言打断。

“她已经很累了,来,这是我特意回去给你拿的水,我给你擦擦汗。”

呃,气氛突然很奇怪。

……

弹幕直接开始站CP。

“奶狗爱豆和干练女星,有点好嗑诶!”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意怎么有这么茶的时候啊!!!”

“中意CP才是真的!!!”

“笑死,时意不是不炒CP?”

“我也好想让时意给我擦汗呜呜呜……”

“楼上醒醒。”

“难道没人觉得仲沐素颜也很好看嘛!!”

“好看加一,而且她开拖拉机有一种美女野兽的既视感……”

“可是我想两个都要!!”

……

11

我们回去的时候,木桌上居然做好了饭。

章瑶殷勤地叫我去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我开了一下午的拖拉机,只想睡觉。

时意看到我不吃,他也表示不想吃。

刘朗看到时意因为我不吃,他也很坚定地说自己不吃。

啧,小学生行为。

凌晨。

我喝水。

李行赫的房间传来了声音。

“李行赫,我都照做了,可是他们不吃饭啊,都怪仲沐那个 *** ,也不知道给时意刘朗下了什么迷魂汤!不过,你可以给我东西了吧!”

东西?什么东西?

“事都没办好,还想要东西?真是可惜了,你主动点,让我爽一爽,我就把好东西给你。”

随后是男女混合 *** 的声音。

俩人很快完事。

我透过门缝看到的,是俩人正在忘乎所以地吸毒的画面。

……

外面的世界早就翻了天。

微博掉粉,代言解约,合作索赔。

公司所有部门忙得焦头烂额。

徐总在得知事情的时候一边甜蜜地问候给他戴绿帽的章瑶,一边亲自联系导演。

金丝雀可以再有,钱不能没。

等走完流程联系到导演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警察早就联系上了节目组。

七天之期已到。

我们被节目组送到了镇子上的酒店律周。

李行赫对酒店环境不满,正对着工作人员发脾气。

“这什么破酒店,我这种身份都是住五星级的,快点去给我换!”

工作人员并不惯着他,语气不屑。

“大明星别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了,免费的,还送银手镯呢。”

他没听出来话外之音。

免费的,牢房。

“说话给我注意点,早安排不就好了?什么东西!”

章瑶从我旁边路过,得意。

“仲沐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打 *** 给徐总,没你好果子吃。”

“哦,真的吗?”

*** 没有打通。

“徐总肯定是在忙,等回了S市,我一定当年跟他说,咱们走着瞧!!”

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隐藏摄像头。

很可惜,怕是不能走着瞧咯。

12

我们从机场的VIP通道走出来,迅速被人群包围住。

我往旁边挪,不想被时意粉丝追着骂。

人群里突然参差不齐地喊起了我的名字,举起我的应援棒。

“啊啊啊啊仲沐看我了!!!她在看我啊啊啊!!!”

“姐姐真人好漂亮!!!”

“姐姐我爱你!!!姐姐看我看我!!!”

……

我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时意走到我旁边,并肩而行。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含笑,轻声呢喃。

“我在炒CP。”

我地铁老人手机问号脸。

CP粉却在这一刻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中意是真的!!!是真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磕!!”

“妈妈我磕到啦!!!!!”

“中意夫妇!!!!!”

……

章瑶和李行赫那边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各家媒体争相举着话筒质问两人。

“李行赫你在直播里面说你猥亵 *** 的事情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你是不是也欺负团内成员?”

“章瑶你在直播里透露金主是公司老总,并辱骂粉丝,对此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没法回答。

脱粉的粉丝,被害人家属,正在朝他们扔东西泄愤,离得近的记者都未能幸免。

直到他们两个被带上警车。

众人才停止这种行为。

上警车前,李行赫非常地不配合,态度嚣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怎么敢抓我!!”

“你妈没告诉你你爸是谁?”

我称之为绝杀。

他不知道的是,他爸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而章瑶还在装笨蛋美人,妄想蒙混过关。

“警察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抓我?”

……

不出意外,两个人都被封杀了。

李行赫案件开庭的时候,我还去做了证人。

章瑶求救徐总,无果,索要巨额分手费,反手就被徐总敲诈勒索送了进去,她还欠下了天价违约金。

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定。

两百万已经到账。

合约也到期了。

就是粉丝数量飙升,无数的代言合作,还有不少公司向我抛橄榄枝这些事情有点烦。

但是娱乐圈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这些我都一一拒绝了。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种地,享受生活,拍拍vlog。

除了时意,他时不时给我聊天,三句不离让我签在他的旗下公司。

还微博call我,点赞钟意CP粉评论。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完】

故事:“我们结婚吧”9年等待恰逢花开,穷前任成总裁来向她求婚

本故事已由作者:迟非,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从进入八月开始,商陆就不知道走了什么邪运。

先是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个前女友,后来又出来个荧幕CP,热搜上他的名字一挂能挂上个把月。别说这么个刷屏的节奏让对家粉丝不爽了,就连路人都开始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炒作。

但就是避不开,前脚送走一批大佛,后脚就能又赶来一群黄雀。正是当红的艺人,走哪儿都有一堆相机、手机跟着,狗仔都恨不得在他家门口扎窝了。

商陆饶是再小心谨慎,也不免让人拍到些外出的照片,不少狗仔都放出了大瓜预告,也没指名道姓,但就那么几句形容,很难不对号入座。

全网都等着吃瓜,原以为会是什么大八卦,最后被扒出来商陆的另外一个职业身份——建筑设计师,还是个拿过大奖、在业内极具声望的新生代建筑设计师。

当初把他从挖掘机上签下来的经纪人,起初也以为他只是个搬砖小工,谁能想到一个设计师还穿着工服、戴着安全帽,亲自跑去开挖掘机。

人设不怕多,越复杂越精彩。

商陆一夜之间热度更甚,走哪儿身后都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喊着:“我家哥哥才华横溢,简直就是娱乐圈一股清流,跨个界妥妥成精英,纵观圈内差不多年龄段的男星,有几个能拉出来比个高下的。”

这层身份简直就是在他偶像的外表上又镀了一层金,因为热搜而拉低的路人好感“噌”一下就像过山车似的一溜儿就上去了。

不说别的,就那一年研究生报考建筑学、设计学的人就陡然涨了不少,俨然变成热门专业。还有不少高中生嚷嚷着来年高考也要跟商陆上同一个专业,成绩好一点的想去当个校友也不是没可能。

恰逢图书馆报奖,商陆一时之间可谓是风头无两,商务单子雪花似地往经纪公司落。

他设计过的艺术馆、商场、博物馆都成了热门打卡地,最离谱的,居然还有人挖出了商陆所在的建筑设计公司,巴巴跑到公司门口等人。

那张 *** 的两个人外出吃饭的照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曝出来的。

曲闻溪一直有种直觉,迟早得轮到自己,还真是。

商陆戴着鸭舌帽,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对面的人长发如瀑,披满整个薄背,仅仅只是说话间做出几个手势,露出一截白玉嫩藕似的腕子。

端的就是四个字:风情万种。

当天晚上八点,直接逼上微博热搜榜之一,“商陆神秘女友终现身”的tag后面跟着个深红色的“爆”。

微博两小时里瘫痪了四次。

昵称“吃瓜大侠”的号陆续又上了几张照片。

有两人坐在工地前马路牙子上聊天的,有大半夜从酒吧后巷溜出来的,有骑着小电驴串街走巷的,还有商陆推着轮椅俯身同女人说话的……

照片里显示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从棉衣到春装、夏装,再到如今的秋裙,足以说明这个狗仔跟商陆已经跟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跟踪技巧,居然拍了这么多隐秘的照片。

而所有照片里唯一一张露出女人半张正脸的,就是在梅州机场,女人被绊摔在地,商陆蹲下身去扶她,两个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商陆那一刻的眼神是真切的熟悉和关切,带着几分焦急和心疼。

这消息,曲闻溪知道得比商陆快。

要说他俩的关系,也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地步,曲闻溪一直都沉浸在追星的快乐中,自己激动得厉害,很少认认真真去看商陆的眼睛。

那些照片拍得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模糊的大约只能看到两个人互动,而清晰的,几乎都拍到了商陆看她的眼神。

可能真的是当局者迷,等自己跳出来再去看,她才发现商陆看她的眼神分明一直在变化,起先有些漫不经心,后来是平添几分有趣,慢慢再有无奈和纵容,到最后,就单看商陆的眼神,曲闻溪都能脸红好一会儿。

像是房檐下蜂蜜结出的蜂巢里滴下来的蜜糖,浓郁香甜。

她给商陆打了两个 *** ,一直没人接。

手当成扇子不停在脸边扇着风,脚底下来回踱着,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这么大的事,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都没个消息,好歹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吧。”

心里烦躁不安,手在额上拍了两下,索性洗了手执了朱砂笔,写了商陆的名字和生辰,跟一张平安符包在了一起。

她觉得商陆这半年运道不太好,事业确实蒸蒸日上,但这小人煞么,起先还不怎么明显,不过这几轮针对下来,如果还看不出来,曲闻溪干脆去乡下种田算了。

2

每次绯闻出来总是之一时间反驳的人,愣是任由他和曲闻溪的照片在网上挂了两天,一声没吭。

人也不知所踪。

曲闻溪起先还着急,急着急着,觉得自己瞎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纯属闲得慌。干脆把微博卸载了,跑出去抢了老钟刚买的秋茶,躲在暖室里晒太阳,悠哉游哉。

商陆找上门是一周后的事。

他直接闯上门,站在她门口,把那木头门拍得“砰砰”响。

曲闻溪午觉睡得好好的,愣是被吵醒了,迷糊着缓了半天,还以为是幻觉,再仔细侧耳听了一下,还真有人找上门。

“不是脑残粉把我人肉出来了吧,商陆能不能行。”她叽叽咕咕着趿上拖鞋去开门,差点被门外的人一掌拍了个耳光。

人着急忙慌地挤进院子里。

“这几天没人上门找事吧?”商陆气都没喘匀。

“前几天我刚从会议上下来,这事的处理上失了先机,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跟踪我跟踪了几个月,我家那边堵的全是人,我下了飞机直接过来了,你这边还好吧。”

卸了微博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好些日子一样,信息严重滞后,曲闻溪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得意洋洋道:

“我这儿是想找就找得到的地儿吗?平时我是不介意,关键时候咱们这藏春弄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两人进了屋,商陆抄过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通牛饮,喝完了才觉得满嘴巧克力味,一垂眼,杯沿边还印着湿漉漉的唇印,唇印下面压着一圈红色的口红印子。

商陆觑了一眼曲闻溪,不着痕迹地把杯子放回原位,毫无知觉地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你先别急,我把微博下回来,先补补课。你这几天都怎么处理的这事儿啊?也不见你联系我,”曲闻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眉心蹙成朵小花,“剧情推进到哪里了?”

商陆:“……”

两人正在屋里僵持着,门口又进来个人,嗓门大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老曲,给你领了个生意上门,你这儿咋回事,让人客户在门口跟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谢檐喧大摇大摆把人往屋里一领,正准备落下的脚一僵:“哦豁,你怎么在这儿?”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门边,一个剪着分边短发的女人一脸古怪地站着,进退两难,僵硬地笑了两下:“我只是来求个符的。”

这话说的,什么叫“只是”,一点也不严谨。商陆当下就觉得这姑娘铁定准备吃瓜,心里门儿清,瞧那八卦的小眼神,求东西是真,恐怕这个意外重锤也是个惊喜。

赵天然晕乎乎离开“红叶”,走出藏春弄好一段距离,突然激动得打起摆子来,掏出手机,哆嗦着点开微博。

我特么,我嗑的CP是真的!!!!

头重脚轻继续走。

手机来电 *** 乍然响起来。

“喂。”她声音发飘。

“你的专访我答应了,你定个时间。”

*** 那头是道男声,语气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连一点客套都没有,官方疏离得好像他们连合作伙伴都算不上。

赵天然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心口卷出一层铺一层的苦味,她摩挲了一下裤兜里的小红绒布袋子:“好……”

“你定了时间直接短信通知我。”随即而来的是“嘀嘀嘀”的挂断音。

洒水车伴着《欢乐颂》从路边扫过。

赵天然的目光往下落,在那片水雾里看到了一弯彩虹。

“赵天然,赵天然,我说睁眼你就睁眼啊!

“你答应的,要是现在立刻能看到彩虹,就答应做我女朋友,不能反悔。

“我喊‘一二三’,你睁眼睛哈。”

那时她已经听到了洒水车的音乐声,却顺从地没有睁眼,也没觉得他耍赖,就那么顺其自然地顺了他的意。

那是她高中时候唯一一次叛逆,就因为一场潦草的彩虹,轻易应了下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当初在一起得太容易,所以分开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轻易。

3

赵天然复制粘贴了冯绪的手机号码,去微信里搜,果然有,申请加好友。

等了两天都没反应,她撑着脸发呆。选题会开得热闹,主编在席上大谈特谈这一期的人物专访,列了好几个选择。

上一周的专访除了赵天然的稿子还没交以外,其他人都完成得又快又好,这周任务又下来,主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以她还没完成手头工作为由,发任务的时候直接越过了她。

“天然,还真是难得见你都搞不定的采访,不过也是,人家新贵,向来低调,这么多财经杂志媒体抢破头都还没抓到他,你也是为难。

“但是主编也做得太明显了吧,今天分出去的人,一半以上都是你联系的,最后跟你没关系,我都觉得气。”

茶水间里,郭渔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拧着眉头小声打抱不平。

赵天然打了杯热水,保温杯是粉色的,原本外面有一层印花,但大约是用得时间太久了,印花都磨没了,保温效果也没那么好了,偏生她就是不肯换。

“没事,我本来也是打算这个专访做完就请个年假休息休息,今年过了27岁,身体明显不如从前啦!上个月压力那么大,我到现在都还缓不过来。”

她嘴上跟郭渔聊着,手里瞧着手机屏幕,再不跟对方较劲非要加微信了,利索地发了条短信过去:“周三下午两点半,在你办公室,可以吗?”

对方回得很快:“我周三下午有个会,三点才结束,结束以后可以。”

“好。”

公事公办得让人连抱怨都说不出口。

因为冯绪,真的是她约过的采访者里更好说话的之一了。

那天她跑上门,跟前台纠缠了许久,说跟他们公关部门已经约好,前台却一口咬定不知道。

冯绪就是这个时候路过前台的,他正跟人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着风衣、牛仔裤、帆布鞋的赵天然。

简单问了两句,他就答应考虑,让赵天然把名片留在前台,目光没在她身上浪费哪怕多一秒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袖口,抬脚擦肩而过。

赵天然闻到空气中余留的古龙香,有些恍惚,他从前是最不喜欢这些的,打了球满身大汗往她怀里蹭,她喊了句“臭”,就引来他又羞又怒的反驳:“这才叫男子汉,涂脂抹粉喷香水,想想都娘炮得慌。”

时过境迁,男孩成了男人,也学会了西装革履,精心打扮。

那天是赵天然27岁生日,距离他们分开已经九年。

赵天然还是两点半到的,这次跟上次不同,人刚站到前台就被热情地领到了会客室。

前台美女给她倒了杯热水,俯身放到她面前的时候长卷发落下,暖香逼人。她很难不把注意力放过去。那姑娘穿着整齐漂亮的衬衣和一步裙,勾勒着恰到好处的线条,妆容也很精致。

会客室的桌面是黑色抛光大理石,正好能印出赵天然的样子——素面朝天的脸上因为长期外采,晒出了一点点浅色的雀斑,短发干净利落。

这些年她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心里也没个依托,久而久之,对打扮这事就看得不重了。

半个小时,热水都没了热气。

赵天然坐得 *** 发麻,却动都不敢动。

开门声起,她侧头看去,冯绪梳着大背头,正扣着西装纽扣大步走进来,皮鞋在地上敲出声音。

赵天然心道:还真是,判若两人,同从前竟然是没有半分相像了。

“赵记者,赵记者……”

赵天然魂游半天,被人叫回了神,对面落座的男人脸上有些嘲讽。

“听说赵记者在圈内挺有名的,专业水平没得说,怎么我今天却觉得有些言过其实。”那张嘴,像是长了一排针。

赵天然面上有些红,端着水润了润嘴:“不好意思,那我们开始吧。”

采访很顺利,赵天然问什么,冯绪就答什么,而且一听就不是那种官方场面话,一点儿搪塞都没有。

这种坦然,是个记者都会很开心,干货多,稿件就丰富。

但冯绪越坦然赵天然就越难过,这证明他是真的放下了,两个人之间无悲无喜,仿佛停留在过去的,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三十岁之前创业成功并榜上有名的企业家不多,您这是之一次创业吗?”

“不是。四年前是我之一次创业,持续了不到一年,后来我就回老家了。”

“那当时失败以后,是什么样的契机或者说心态让您有勇气再来一次?”

“一无所有灰溜溜地回家,我家附近是我的母校,那天是高考结束,我看着从考场里出来的学生,心里想:当年那个人的选择果然没错。如她所说,莫欺少年穷是一场豪赌,当年我输了,可我不想输。”

隔着一张会客桌,赵天然有些仓皇,张了嘴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冯绪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按停了录音笔,低着头,匆匆道一句:“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非常感谢冯总拨冗,稿件出来后我会发给贵公司审核。”

她拎起包转身就走。

开门的片刻身后有声音传来:“赵记者慢走,不送。”

4

固然深秋,可傍晚的夕阳依然烤人。

赵天然坐在最近的公交站台,脑子里一片混乱。

身边有人递来一包纸巾:“姑娘,别哭了。”

没心情回办公室了,赵天然直接回了家,这是她在这座城市买下的一套70平住宅,在三环内,价格不算低,每个月供着房贷。

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是母亲频频催她回家的那段时间,回家结婚、生子、安定,她争辩不过,一气之下把所有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买了这套房子。

屋子里安安静静,西边户,每天都被夕阳晒得发烫。

脱了鞋进屋,索性瘫倒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蒙到脸上,随即一腔崩溃的痛哭爆出。腔子里那已经腐烂的伤口,终于被揭开了,血淋淋的,九年都未曾痊愈。

手机在包里拼命地响。

赵天然手按在抱枕上,任棉布吸干了脸上的泪。

“然然啊!是妈。”

“妈。”

“妈有个事跟你说。邻居徐阿姨的儿子也在昆城,她今天回老屋这边我们碰了个面,聊了天才知道,我把徐蒙的微信和 *** 都要来了,发你微信了,你说你们两个人在外地也能有个照应。”

“妈。”赵天然此刻仿佛一团即将被夕阳燃着的火球,“照应什么呢?您想介绍人给我相亲,可以直说,没必要找这些理由。”

“哎呀,也不一定非要相亲是不是,当个朋友不是也可以。”

“我不会加他,不会相亲,我甚至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人。您也别白费这些心思了。”

“赵天然!你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吗?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拔长大,你就这样对我,我难道不是为你好!”

“这话你说得不累吗?当年、这些年、现在,你说得不累吗?我听累了。”

仿佛今天的采访就是压倒赵天然的最后一根稻草,累积数年的怨恨,再也没法压制了。

一句“我为你好”,站在亲情道德的制高点,将她压在五指山下,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挂了 *** ,任它再怎么叫唤,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不停地闪,赵天然就那么看着,百味杂陈。

瑞丰会客室。

助理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老板还没出来?”前台打水路过,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里。

助理摇头:“都五点了,晚上还有个饭局呢。”

“那记者走了以后就一直坐里边儿?”

“是啊,也不晓得那记者问了什么,是不是把老板搞烦了。”

助理跺跺脚,心一横,上前就要敲门。

冯绪刚好从里面出来:“记得催赵记者的稿子,尽快发给我看。”

助理忙不迭点头,心想这采访结束才一个多小时,那赵记者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可谁让老板发话了,于是赶紧给赵天然发了条微信:“赵记者,冯总说要尽快看稿子,您看您最快什么时候能提交初稿?”

“今晚12点前。”

果然是专业记者!助理不得不叹一句牛批,小跑上去跟老板汇报。

应酬这事,对冯绪来说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他人灵光、眼睛毒辣、嘴巴会说,通常一顿酒下来就没他拿不下的事,端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可偏偏这晚喝得心不在焉,全程当个背景板,举杯就是一口。

助理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这种喝法,可别没结束就醉了。

下半场转到KTV,冯绪突然转过头问:“现在几点了?”

助理看了眼时间:“冯总,11点52。”

“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就知道?助理满脸迷茫。然后眼睁睁看见冯绪快步走到前面,拦住了今晚的主角儿,跟人笑着道歉,说有急事要先走,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

简直惊悚。

冯绪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工作狂,居然还有从应酬上提前走的事儿。

更让人咋舌的是,冯绪回到车里,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个 *** 出去:“11点59了,你的稿子呢?”

助理面无波动,手却掏出手机,火速给公关部负责人发了条消息:“三分钟内,我要赵天然记者的全部信息。”

5

不到两分钟,助理就收到了赵天然发来的文档,火速转发给冯绪。

冯绪看着助理发来的文档,火从心起,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在中控屏上,把人吓了一跳。

这火来得莫名其妙,助理不敢动,瑟瑟发抖。

“赵记者,要不你加冯总微信自己发他吧,我把他名片发你。”

“他不会加我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试过了。”

“那你再试试。”

落在脚垫上的手机迅速响了一下,助理斗胆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毕恭毕敬地递到后座:“冯总,微信消息。”

冯绪脸色过于难看,又喝多了酒,胃里烧得慌,青青白白的看得吓人。

赵天然的申请。

冯绪揉揉眉心,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他点击通过。

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然后,赵天然发来了一个文档。再无二话。

“你家住哪?”

“干什么?”

“稿子不行,要改。”

“你直接说。”

“当面说,要改的太多了。”

“碧云路滨湖小区3栋9楼。”

赵天然盯着那排字,恨不得穿越回五分钟前,把那句话撤回来。着了什么魔?!

她把消息发出去以后,就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在客厅里走了好些个来回,脑子里过去和现在的片段交替闪回,撞得她头疼。

原本心情就不好,晚上还抢时间写稿,她都不知道那稿子里写了些什么,注意力涣散成了一盘散沙。

冯绪要来。

在第四次看猫眼以后,赵天然看见了玄关衣冠镜里的自己——满脸浮肿,睡衣都起了球。

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瞬间就没了,颓唐地坐在换鞋凳上,丧得像只狗子。

凌晨一点,冯绪站到了赵天然的家门口。

她家门上还贴着红色的对联,中间一个手写的“福”。

“你,来了。”

冯绪手还举着,赵天然就已经站到了门后,不自觉地捋着头发。

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你喝酒了?”

“我不想大半夜站在门口说话,而且,你发我的东西,你自己看过吗?”

小屋子一眼就能看完,客厅的地毯上铺着两块抱枕,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大部分都是女装,还有两件男士衬衣。

冯绪脸色又难看了些。

“我过来,是不是不方便?”

赵天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夜风一撩,男士衬衣跟着飘。

“没有,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布艺的沙发很软,躺上去就不大想动,冯绪闭闭眼睛,常年紧绷的神经就这样松懈了,屋里的熏香泛橙花香,多少年了,她竟然还和当年一样,偏爱橙花香。

“你改,我看。”

这一夜过得像场梦,赵天然这么多年都不敢期望的梦。

冯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酒精的味道从他身上蔓延开,充斥着整间屋子。

赵天然坐在地毯上改稿子,出乎意料地高效率,她那一刻极为平静,仿佛也在用尽所有力气享受那一刻的平静。

穿插在键盘声里的,是冯绪一声梦话。

“赵天然,你后悔吗?”

6

冯绪醒的时候,赵天然已经走了。

稿子躺在他的手机里,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平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鹅黄色的薄被。

他早已不是正人君子,绕着屋子看了一圈。

赵天然的床头边放着一个已经很旧的小熊娃娃,那是他们交往之一年,他给她在电玩城里抓的。

读书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钱,把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堆到一起约了次会,最后两个游戏币,冯绪说赌上全部尊严一定给她抓一个。

那小熊娃娃出现在那里,是冯绪万万没想到的。

赵天然下午扯了个理由,从杂志社出来直奔家里,心里清清楚楚晓得那人肯定不在了,但又期望他还能在那间屋子里留下什么痕迹。一早上心神不宁。

果然,人早就走了,屋里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清。

沙发上的薄被被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卧室。

赵天然环顾一周,几乎是之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小熊娃娃没有了,这人!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边觉得冯绪把东西拿走是真无情,一边又窃喜自己是不是有了借口再找上门去。

她给冯绪发消息:“你把我的娃娃拿走了?”

消息一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再没回应。赵天然心里跟插了把刀似的,搅得血肉模糊。

对方不回消息,她就不敢再多发信息了,心里是又怕又怒。白日里工作魂不守舍,晚上睡觉辗转难眠。

她从没想过,再遇到冯绪,这杀伤力居然这么大,想象中大家挥挥衣袖、云淡风轻都放下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的煎熬一如当年。

双十一,同事约赵天然疯狂购物,拉着她“嘚啵嘚啵”说个不停,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采访提纲,脑子里想着冯绪,整个人飘飘忽忽。

手机 *** 乍起,唱得欢快。

“喂,您好,我是赵天然。”

“我是冯绪。”

四个字, *** 里见了鬼似的,惊得赵天然一个激灵,连忙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撤开,仔仔细细看屏幕,果然,“冯绪”两个字又大又方正。

“我前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你那个娃娃,有时间过来一趟吧,跟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那原本就是她的。

拎了包就走,临走还不忘嘱咐同事帮她关一下电脑。

一口气杀到瑞丰。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她了。

赵天然满腹复杂情绪都被之一眼惊飞了,冯绪那厮当着她的面,扒了小熊娃娃的衣服。

“你还给我。”

多么情绪饱满又忍辱负重的一句话。

冯绪看了她一眼:“找你来商量这东西怎么分。那游戏币是我跟你两个人一周的零花钱合起来买的,所以这娃娃应该也算是我们俩的共同财产。”

他又把衣服给熊穿了上去:“你看你是要熊头,还是要熊身子。”

这走向显然不对。

赵天然分明就是来把东西要回去的,怎么这人一开口,就充满了一种夫妻离婚后争夺抚养权的感觉。

赵天然倏地火起,两、三步过去把那受尽折辱的熊娃娃抢过来:“分什么分,就是我的,当初就是给我的,大不了我把钱还你。”

能有多少钱,十年前两个穷学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加起来恐怕也就百十来块钱而已,赵天然心想着,掏出手机转手就是个一百的红包,然后愤愤地抱着自己的熊娃娃离开。

那熊娃娃已经很旧了,耳朵上的一撮毛都薅秃了,可见这些年赵天然对它有多喜爱,白天抱着聊天,晚上抱着睡觉,她几乎是把它当成了冯绪,让它一直陪着自己。

走远了,她才发现熊娃娃被洗过了,毛蓬蓬松松的,衣服干干净净,浑身都沾着冯绪身上的味道。

7

半道上接到主编的 *** 。

冯绪的专访是他们杂志社的独家,那一期杂志一出来几乎抢售一空。

看看记者的名字,谁不道一声“难怪”,业内有名的实力派记者,几乎没有她约不上的采访,连冯绪这样的硬钉子都被软化了。

社里一高兴,决定再派赵天然出马,要她出面去邀请冯绪参加社里牵头的行业酒会。每年12月的之一周,雷打不动,都多少年了。

赵天然推辞不得,差点跟主编在 *** 里吵起来。

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拢了拢风衣,把熊娃娃裹在胸前抱得紧紧的。

“都是为了生活,打工人不配谈条件。”这么念叨着,招了辆出租车回社里拿请柬,然后又拿着请柬掉头去了瑞丰。

前台美女显然都认得她了:“又来啦!”

这话说的,要不是语气欣喜,赵天然都要以为人家嫌弃她来多了。

“等着啊,我去给你叫人。”

叫来的是冯绪的助理。

一天两次造访瑞丰,从那间会客室离开还没两、三个小时,又坐了回来,赵天然心情很复杂。

这回冯绪来得很快,脸上有明显的疑问:“你做好决定了?要头还是要身子?”

赵天然把请柬放到桌上:“熊是我的,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是社里的决定。虽然你很低调,但是我们社办的这个活动还是蛮有分量的,每年都有很多投资人参加,你去看看说不定还是个机会。”

冯绪盯着那张请柬,许久才开口:“我不去,对你有影响吗?”

“就是点奖金吧,毕竟也算是任务。”

“你把熊给我,我就去。”

这还怎么谈下去!赵天然觉得自己简直要炸了,她下意识抱紧熊娃娃,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

冯绪站在她前面,居高临下,分明可以看到赵天然那双点着火气和生机的眼睛,外套边缘露出半个熊头,也是黑溜溜的眼睛,如出一辙。

当年他其实又偷偷去抓了一个,只是两个人分手后,那个熊娃娃就被他一气之下给扔了,再见,就不想放手了。

“那是我抓的,是为了讨好你抓的,我们九年前就分手了,你留着它,是想长长久久嘲笑我当年一个混混学生痴心妄想吗?”

赵天然突然觉得一股子酸气从咽喉直冲鼻腔,呛得她眼眶发涨,眼泪猝不及防就仿佛受 *** 一般生理性地掉了下去。

她把熊娃娃从怀里抽出来,猛地扔进冯绪怀里。

“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熊头上有一点湿,冯绪伸手摸了摸。会客室的门被猛地带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关门声,赵天然的脚步凌乱成一片鼓点。

助理偷偷进来:“老板,人家毕竟是个姑娘……”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是个姑娘,是个傲娇心软的姑娘,是个胆小又懦弱的姑娘。

赵天然觉得现在的冯绪可恶极了。嘴毒心毒,半点不饶人。

她犹记得当年的冯绪是那样嚣张跋扈,成日里打架闹事、逞凶斗狠,也不好好学习,每天不知道在桌子底下看什么书,嚷着要出去当老大。

他是最难管的学生了,连老师的话也敢反驳,一张嘴能吵遍全校。

唯独跟赵天然说话,总是带着讨好的,笑眯眯,一咧一嘴大白牙,前前后后地哄她:“赵天然,我错了,我嘴贱,对不起嘛,你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赵天然,我冯绪这辈子都不跟你放狠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休想用这个理由拒绝我!”

“赵天然,你生气好可爱啊,眼睛圆圆的,你可别哭,我最怕你哭了。”

当初最怕她哭的人,如今成了一柄刀,恨不得见一次就要往她眼睛里捅一次,捅得眼泪不停地流。

8

赵天然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跟冯绪联系了,一应相关工作也转给同事,自己转头就递了个休假申请上去,要求休年假。

同事就去了两次,两次都吃了闭门羹。赵天然咬着牙不肯去问冯绪,冯绪也耐着性子不来问她。

她努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年假的安排上,这些年鲜少休假,多少地方都没去玩过,给北京的朋友打了 *** 约了饭,然后从北京出发宁夏。

接到快递 *** 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顺丰快递,就在楼下等她,说很大一个。

赵天然一脸迷茫。她都多久没有购物了,怎么还有快递?疑心是母亲寄的东西,鞋都没来得及换就下楼去拿。

如人所说,很大一个,几乎有一人高。

快递单上的确写着她的名字。

大约是错估了她的体型,抱着那么大个纸箱子,赵天然一转身连路都看不到了。艰难地掏卡刷门,一手揽着快递一手拉着门,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身后有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大门。

“谢谢啊。”赵天然抱着快递同人道谢,压根不晓得身后到底是哪位好心人。

千难万险回了家。拆开才看到是只巨大的熊仔,大得很是离谱。快递盒里有张卡片,手写的字:“别哭了,哭得烦人。”

赵天然就那样坐在地毯上,耳朵边上响起了清朗的少年声音:“赵天然,等我以后赚钱了,给你换个大大的熊好不好?”

楼下。冯绪双手插兜站在花坛边,他看着赵天然下楼,又在她进门的时候搭了把手,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打算让赵天然知道他在这。

回到车里,副驾驶上坐了个小熊娃娃,还像模像样地系着安全带。

冯绪揪了揪它的耳朵:“赵天然,给我打 *** ,不然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等 *** 的之一天,冯绪签错了自己的名字。

等 *** 的第二天,冯绪把外卖点到了自己家里。

等 *** 的第三天,冯绪在酒局上喝得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等 *** 的第七天,冯绪一回家就把那熊塞进了木盒子里。

等 *** 的第九天,冯绪删掉了赵天然的微信。

他心想:第十天,就删掉赵天然的 *** 。

下班前,助理敲了门:“老板,前台有你的快递,我给你签了。”

一个小小的纸盒子放在桌上,上面写着“冯绪收”。

人都有第六感,不仅女人有,男人有时候也有,他从看到那盒子的时候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待人出去,忙不迭地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划开,里面是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半瓶黄沙,黄沙里埋着一颗纸折的星星。

冯绪记得赵天然的手工是顶差的,这位好学生什么都好,唯独手工差得难以入眼。

当年流行折星星,不少女孩子都给男朋友一罐一罐地折,他也想要:“赵天然,你行行好,给我也折一罐吧,你这样我出去好没面子的,人家都有,就我没有。”

“那也得我会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手艺。”

多少年了?啊,九年了。

当年心心念念的星星,到如今,冯绪终于得到一颗了。

那一刻,冯绪惊觉,九年前的故事,不仅他记得,或许赵天然也记得。

他拿了手机想给赵天然发消息,问她在哪儿,忽然想到中午气不过把人删了,现在加回来岂不是不打自招。

多少年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退出微信,一个 *** 打了出去。

“喂。”

“赵天然,你去哪儿了?”

“我在宁夏,马上起飞了,回来说。”

三句话, *** 挂了。

恰逢杂志社又来人了,助理汇报过了自觉地说会把人赶走。却不料,冯绪又要见人了。

瞧瞧,一个单位的,为什么别人明艳大方,赵天然却把自己搞得那么艰苦朴素。

“冯总……”

“赵天然去哪儿了?”

对方显然一愣,眨了两下眼睛:“她休年假了啊。”

冯绪冷笑,呵,原来跑出去潇洒了。

9

赵天然一出机场就被人堵住了。

她从沙漠出来,灰头土脸,脸上还晒黑了一个色度,推着行李箱,手里大包小包,活像个逃难回来的灾民似的。

有人直接推走了她手里的行李箱,惊得她立在原地满脸错愕。

冯绪走了两步:“快点跟上,耽误时间。”

于是,赵天然就这么跟着冯绪去了停车场,看着他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塞进去,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她塞了进去。

“吃饭了吗?”

“哦,吃了吃了,飞机上吃的。”

一问一答,然后无话。

冯绪开车比他那助理开得慢,稳稳当当把人送回了家。

赵天然拖着行李欲走,又被他叫住:“急着投胎呢!”

冯绪把那大包小包背上,然后拎着行李箱,几步就走到了前面。

赵天然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软乎乎的,从她在腾格里沙漠装上那瓶沙的时候,就决定回来哄哄冯绪。

当年是她的错,就算是两个人吵架也总有一方要先低头,冯绪既然还记得,她既然还放不下,那就再试试。

“冯绪,”重逢以来,这大概是她之一次喊他的名字,一溜小跑跟进电梯里,“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特地去接我?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冯绪看着电梯门里反射出来的镜像,赵天然就跟在灰堆里滚过一圈的仓鼠一样,跟在他旁边叽叽喳喳。

脸确实黑了不少,但一笑起来一嘴大白牙,傻乎乎的哪里像个27岁的女人,半点女人味都没有,还像个学生一样。

那一刻,冯绪忽然觉得,这些年里往前走的一直是自己,仔细看看赵天然,仿佛还一直停留在过去,连时间都没留下痕迹。

他多想念喋喋不休的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开门。”两个字成功截住赵天然的话。冯绪把行李放进屋。

赵天然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你等下回去路上小心,开车慢点。”

多么明晃晃的讨好啊,冯绪感慨,九年前的角色好像一朝调换了过来。

他面上仍是摆着张冷脸,但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不习惯。他觑了眼赵天然,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你先去洗个澡吧。”

这话说的,赵天然脸一下就红了,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

不过也是,在沙漠里蹲了四天,别说洗澡了,就是连洗漱、上厕所都不方便。

“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跟你说点事。”

赵天然讷讷地点头,转身跑进卧室:“你要喝水就自己烧一点,烧水壶在厨房。”

这屋子刨开公摊,面积实在有限,逛过一次,冯绪就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出入了,他去厨房烧了壶水,然后蹲在客厅里给赵天然收拾行李。

布袋子里装的都是特产,一袋一袋都已经分好了,冯绪粗略一数就有五六袋,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

行李箱的密码输入了赵天然的生日,却打不开。

照着他对她的了解,生活用品里但凡无伤大雅、不怎么重要的全都设置的是她的生日,这会儿错了,倒是他没想到的。

来来 *** 试了几次,连她当年的 *** 密码都试过了,还是不对。

也是灵光一闪,冯绪试了自己的生日,“吧嗒”开锁的那一刻,他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像是刷了层浓缩的柠檬汁,酸得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块,瘆得疼。

行李箱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冯绪抿着嘴给她归置,脏衣服放进了阳台的脏衣篓,护肤品放回了梳妆台。

卧室里床头前,超大的熊娃娃倚坐在床头,他几乎可以想象赵天然晚上睡觉时赖在那熊怀里的样子。

赵天然从浴室出来,冯绪已经走了。

微信里躺着一条信息:“先走了,明天见。”

她摸摸那个头像,冯绪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谁又晓得,中午他前脚刚把赵天然删了,后脚赵天然就给他发消息了。

算了,原本理亏,多哄哄也没关系。

10

回家的路上,冯绪给家里打了通 *** 。

母亲还没睡,接得很快。

两个人寒暄一会儿,不过是聊聊近况好让对方放心。

冯绪坐在车里抽烟,那是他刚买的一盒烟,他没有烟瘾,只是那会儿心里实在难受。

“妈,我遇到个人。”

“谁啊?”

“赵天然,您还记得吗?我高中时候的早恋对象,当时你跟我爸还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母亲许久不应声,呼吸绵长平缓。

“虽然她当年甩了我,但我还是很喜欢她,我想把她追回来。您从前跟我说时机不对,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吧。”

那通 *** 持续到了凌晨,冯绪眼睁睁看着街面上的车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每隔几米就落下一团光晕。

母亲在 *** 那头哭着道歉,但他实在不能怪她,实在不能怪那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

但他是真的很难过。

“当年你高考考成那样,我整宿整宿睡不好,连个大学都没得上,你以后上了社会怎么办。

“我想让你复读,你铁了心要跟着她去昆城,我就去找了她,想让她劝劝你,可我也没想到她会跟你分开。

“这些年你过得苦,我知道,我对不住那孩子,也对不住你,但是我不后悔啊!孩子,我不后悔。”

一包烟见了底,冯绪脚边落满了烟灰和烟蒂,到最后嗓子被熏得 *** 辣地疼。

赵天然啊赵天然,你果然胆小又懦弱,也够狠得下心。

第二天中午,赵天然走前特地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请年轻企业家吃饭,还是要稍微看看余额的。结果半道上,冯绪通知她不去外面吃了,让她来了直接去他办公室。

赵天然这一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前台美女和助理两个人站在电梯口等她,一见她就拥着她往里走。

冯绪还在打 *** ,冲沙发指了指,赵天然就被安排在了沙发上。

还是头一回进冯绪的办公室,简单得根本不像个老板的办公室,行军床放在角落,床下散落一双拖鞋,整间办公室也没个休息间,就那一张行军床,看着凄凄惨惨。

助理送进来两个饭盒,走时还冲赵天然挤眉弄眼。

赵天然掀开饭盒盖子看了两眼,满满当当的两碗蛋炒饭。

他们俩恋爱后的之一次约会,冯绪带赵天然去街边吃了碗蛋炒饭,味道不好,冯绪哄她说以后他来下厨,给她做。

明明已经27岁了,却还是能为年少时的爱情感动。

冯绪很快结束了 *** ,坐到赵天然对面,非常自然地分好两个饭盒、两双筷子:“吃吧。”

米粒颗颗分明,鸡蛋经过油煎之后产生的香味和米饭融合在一起了,让米饭也变得很香。

“你倒也不用为我省钱,说好的今天请你吃饭。”赵天然捧起碗。

冯绪看了她一眼:“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吃个饭而已,我做就是了。”

“赵天然。”

“嗯?”

“我妈是不是找过你,报志愿的时候。”

赵天然一愣,机械地咀嚼了两下,苦笑出来:“你以为是你妈 *** 我的?”

“是吗?”

“不是。”她搁下碗筷,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已经到这地步了,说不说迟早都会知道。

“是我妈,她从方桂子那里知道我们早恋的事,还打听到你没考上大学,逼我跟你分开的。你实在不用在意你妈妈的话,她很温柔,没对我说一句重话。”

可冯绪知道,钝刀子磨肉才是最痛的。

两位母亲的反对,全部的压力,道德与亲情制高点的指责,全由赵天然一个人承担了,可分明当初,是冯绪先去招惹她的。

和赵天然分开的之一年,冯绪在复读机构里没日没夜地读书,那样的煎熬痛苦全凭着一股子少年的恨熬了下来。

和赵天然分开的第五年,冯绪大学毕业,看着穿学士服的自己,突然有几分明白赵天然的选择,从那一天起,他开始想她。

和赵天然分开的第七年,他创业失败,回老家之后看到母校,那股恨意纠缠着想念如毒入心。

和赵天然分开的第九年,他带着公司强势杀回,只想问她一句:莫欺少年穷,后不后悔?

他从来都是怪她的,可他不知道,“莫欺少年穷”是很励志,可对做父母的人而言,这句话是场豪赌,是一场将孩子命运压上去的豪赌,有几个父母愿意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去参与一场未知的赌博。

他怨赵天然当年放弃他,可分明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赵天然和这个世界对抗的资本。他不该恨她,他该恨自己。

饭有些难以下咽。

“赵天然。”他喊她,声音有些隐隐的抖。

赵天然抬头,还是那样的眉眼,天生的弯弯眉、杏核眼,鼻头有些钝,更好看的是那张嘴,像贴了花瓣,笑起来满世界都能被点亮。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9年等待恰逢花开,穷前任成总裁来向她求婚

相隔九年的疏离、陌生,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弥补,只要我们不再错过。

11

近来,曲闻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前些日子出去买菜,在菜市场被人认了出来,追着拍。她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把菜,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棉裙,朴素得就和日常买菜的大妈没啥两样。

那视频和照片传到网上以后,曲闻溪就不轻易出门了。倒不是她怕被商陆的粉丝围追堵截,而是她实在是……没脸见人。

平安夜的晚上,商陆新片开播,有场见面会正好在昆城。商陆塞了张票给她,嘱咐她一定要去。

风口浪尖上,曲闻溪原本没打算去,可那次去菜市场被拍之后就一直心情郁郁,她这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居然一朝翻车,一定得找个机会扳回来。

索性打扮一番,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都得细细雕琢。

人潮汹涌的会场,曲闻溪差点没被挤成肉饼。好不容易落座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相隔不远有人叫她:“嘿,曲老板,你也来了!”

曲闻溪转头看过去,赵天然被一个男人掐着腰坐在位置上,伸长了手臂冲她打招呼。

对方动作太大,活动又还没正式开始,一时间前几排粉丝的注意力全跟着过来了,一双双眼睛跟狼眼似地盯着她,泛着绿光。

曲闻溪有些僵硬,扯出个笑。余光落在身旁的空位置上。

大剌剌两个字被印刷出来贴在椅背上——“商陆”。

曲闻溪心里大骂商陆三百回合,然后迅速调整状态,捋了捋头发,坐正了身子。细肩长颈,旗袍的领口服帖地包裹着线条。

商陆一上台就看见曲闻溪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正经过了头,差点笑场,眼睛都弯起来了。

那一幕显然被人拍了下来。

台上人眼里全是星,而台下光海里正好有颗夜明珠。台上人西装革履,台下人旗袍裹身。

如果这不叫般配,什么才叫般配。(原标题:《风和日暖II·百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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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泥土清香

第二章

在金果家宽敞的院子当中,一棵石榴树早已满树繁叶,另一棵碗口粗的杏树也挂满了乒乓球大小的杏子。有人来串门时,碰到那些不怕酸的人或者眼馋的小孩子,金果的奶奶总要让他们自己去摘几个解解馋,然后再附带一句:“等熟透了会尽着你们吃!”

金果奶奶将近九十岁高龄,身板却还硬朗,耳聪目明,步态稳健,话音清亮。她每天扫地做饭,去菜园种菜,忙碌快活。

金果奶奶在年轻时没少受罪,怀过几个孩子,不是流产就是夭折,好不容易保住了金果的父亲,只是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金果爷爷为了给家里添些收入,背起木匠工具就上了外地,可从此再也没了音信。

再穷的日子也没有泯灭金果奶奶的善良本性,她孝敬公婆,和睦妯娌,帮助乡邻。

好人缘也赢得了大家对她的爱和敬。金果爹的一次住院费,全靠几家亲戚和邻居一点儿一点儿地凑集。还有更多的乡亲给过她精神的安慰和支持。

这样的穷家也促使金果从小就具备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初中毕业后,她把上学的机会留给了弟弟,下决心要实现祖辈和父辈没有实现的愿望,甩掉穷帽子,过上好生活。在全家共同努力下,金果的鸡场办得红红火火,收入也达到了全村上等水平。

虽然生活富裕了,但他们却不曾忘记对自己好过的每个人、每件事和每个瞬间。金果已经记不清楚往外送出多少篮子鸡蛋了。但她永远记得奶奶告诉她的那句话:如果没有乡邻对我们亲人般的关爱,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

现在,金果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院子当中缝补着门帘。天气已显热了,她把棉门帘摘下,换上了竹门帘,竹门帘的两边已被她用灰色的布条包裹得整整齐齐。老人家是个爱整洁的人,她在换帘子时发现棉帘上破了一个小洞,就找来针线和碎布头准备把它补上。“数热就数冷”“数冷就数热”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她不愿意等到天凉后需要用了才去急急忙忙地修补它。人老了,手脚慢了,她更愿意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提前准备好。这也是她活了多少年的一贯作风。

“奶奶,您在干嘛呢?”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金果提了一兜鸡蛋迈着利落的步子走了进来。金果二十多岁,身段苗条,脸上有股孩子般的神气,配上那栗色干练的短发,使她具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干嘛?哼!指望你们哪,门帘破完了也没人补。”奶奶故意地发着牢骚,又抬起头看着孙女,“这会儿闲了?货都拉走了?”

金果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又连忙蹲在奶奶跟前撒娇似的看着老人,“想你了回来看看嘛!我妈不在家,万一老虎把您给抢走了呢?嘿嘿嘿……鸡场那边没事,有我爸盯着呢。”“哈哈哈哈!……”老人快活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声音异常清脆好听。“我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婆了,谁想抢就抢走呗,反正也没人待见!”“哪儿呀!”金果赶忙站起来走到奶奶身后,讨好地哈着腰给老人捶着后背,“您可是咱家更大的宝贝!谁敢来抢,我非跟他拼命不可!”奶奶哈哈地笑着,还不时地用布擦着双眼,“好!好!好!谁也不能把我抢走!嘿嘿嘿,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看你们祖孙俩,一个比一个笑得响亮!”一声招呼打断了她们的谈笑,只见军生娘正站在街门口羡慕地朝院子里望着,好像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哎呀!快!快进来!”笑意还挂在脸上的金果奶奶赶忙向军生娘招手。金果也迅速站了起来,把放在旁边的一个板凳拿了过来搁在奶奶身边:“婶子,快进来坐!”

金果奶奶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跟军生娘说:“你可是个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儿串门儿了?我还准备挑个好日子,去拴你那宝贝孙子呢!”

“就婶子你想着我咧。”军生娘慢慢地走过来又一 *** 重重地坐在板凳上,用略显羞惭的目光看了一下眼前的老人,随后又倏地把目光瞅向地面,粗糙的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裳角,手指上粘着几块儿早已发黑的白胶布。“我早就想过来看您,可一直不得空儿。我……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就感到“咚咚”的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嘴唇也抖个不停。军生娘一脸的窘态,把头埋得老低,也越发难为情,半天终于蚊子似的开了口,“我要再不出来就憋闷死了……”说着话已经有些哽咽,呜呜咽咽地说不下去。

金果奶奶见状,早已将手中的活儿放下,慌忙拉着军生娘的手:“唉呀,这是咋了?啥事能把你委屈成这样?”奶奶的关心像是一把钥匙,军生娘锁了多少天的泪水顷刻间成串成串地滚落下来。

军生娘一辈子就生了军生这么一个儿子。军生爹老实厚道,一年四季除了农忙时节回家,其余时间都在建筑工地打工,家里的里里外外均由军生娘打理。军生高中毕业后就去学了汽车修理,随后到一家汽修厂当了一名修理工。学徒期满后,军生也想办一个修理厂,到每每提到钱,他娘总是说:“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呢!”

军生快三十了,可女方只要听说他们家在县城没有房子,连面儿都不见。于是,军生娘将家中所有的存折都拿了出来,又硬着头皮向亲戚们磨了无数次嘴皮,终于,县城里有了他们的房子。很快,邻村的一个姑娘相中了军生。等到把媳妇娶进家门一切安顿好后,军生娘除了背上了十多万的饥荒外,她已经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了。

婚事办完后媳妇就住在了城里,找了一家超市当收银员,平时并不回来。“这样更好了,不用为做啥饭去发愁。反正就我一个人,没有迟早,也没有好孬。”想到这些,军生娘心里美滋滋的,走起路来脚下就像抹了油,干起活来也像回到了十七八。平时,家养的鸡下蛋了,她给儿媳送到城里;新苞米下来了,她一锅锅地煮熟递到儿媳手上。

为了还债,她到处去找能来钱的活儿。不管是村子里,还是村子外,只要听说哪里有用短工的,她就像一块生铁遇到了磁铁,不自觉地贴上去;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抓住每一件它能遇上的带有腥味的东西,从中取出可吃之物。收工回来,累得快要散了架的她顾不上洗漱就钻了被窝,然后闭着眼睛算算收入,合计着什么时候能把戳下的窟窿给补上。

不久,从城里传来了喜讯,儿媳怀孕了。这下,军生娘高兴得把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往城里跑得更勤了!只要是她认为有营养的,就一股脑儿地往儿子家带。后来她索性将手边的零钱撮拢了一下,又让军生爹找工头提前预支了工资,带上红枣、小米和尿布等等,巴巴地提前住到了儿子在县城的家。

到儿子家的第二天早上,军声娘轻手轻脚地为小辈们准备好了饭菜,看他们的房门还关着,就没敢去打扰,自己也没舍得动碗筷,想着早上的蔬菜一定新鲜,拿了个袋子直奔了菜市场。

菜市场离家里大概有三四华里。不多大会儿,军生娘脚不沾地地来到了这里。

菜市场的大门外,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一走进菜市场,军生娘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市场,各种颜色的蔬菜纷然杂陈、交光互影,颜色的不同和线条的差异,紧密而又合理的摆在一起,很像是一幅她帮别人完成的色彩绚丽、线条鲜明的十字绣。看着种类繁多的蔬菜和水果,她竟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买些什么。站在摊位前,她眯细了眼睛,左挑右拣,为的是让餐桌更加丰富多彩。活了这么大,她见过的品种也就是自家地里的那几样。平时除了过年,她几乎没有吃过大棚里的蔬菜。她不是不喜欢吃,而是自己种的菜已满足了需求,她不贪。

想想过去,当室外温度适宜、阳光充足,时令蔬菜需要的生长条件得到满足时,她采摘的蔬菜会堆成小山。此时,丰收的喜悦滋润着每日的辛苦劳作,驱散着身体的疲倦与劳累。她像个占山为王的头领,将所有的兵卒进行规整:那些端正水灵的,拿到镇上或县城卖掉;长得歪瓜裂枣发蔫的,留下自己吃;买不掉的蔬菜,或储存,或切片晒干,这能顶小半年的口粮呢!

所以,当看到琳琅满目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蔬菜和水果时,她是眼馋了又眼馋,感慨了再感慨,但这几日那紧绷的心还是稍微地放平缓了些:这么多的样式,挨个买,一定不会让媳妇吃腻的。

刚出去买菜的时候,军生娘总要先问问儿媳喜欢吃什么蔬菜、什么水果,但在儿媳回答了几次“随便”后也就不再问了。不知所措的她上书店买了一本《家常菜谱》,一本《月子餐》,然后根据菜谱上买食材。在市场,她先挑选昨晚在书上已经看好了的蔬菜,然后再捎带上一些自认为不错的品种,一趟下来,大袋、小袋的十多个,以至于每次买菜回来,两只手都会被袋子勒得麻上好半天。

饭菜做好后,军生娘先到儿媳房间看看人家是否在睡觉,如果没睡,她就招呼儿媳准备吃饭;如果正睡着呢,她则将一盘盘的菜用盖子扣上。在吃饭过程中,她记住了哪个是儿媳喜欢吃的,哪个是儿媳不待见的,这在以后的做饭中可多向稀罕的倾斜。

当然了,喜欢吃的也不能天天有,因为她害怕儿媳吃腻了又把喜欢的也变成不喜欢的了。饭桌上,儿媳爱吃的菜她很少动筷子,而儿媳不爱吃的菜则成了她的主打菜。饭后,她将所有的剩菜都合到一个盘子里,等到下顿饭时由自己来消耗。有时,她也担心当着儿媳的面吃剩菜会给儿媳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她常在下顿饭之前就将所有剩饭剩菜消灭掉了。儿子劝说不能这样,她乐呵呵地答复儿子:“特殊时期嘛,以后就不这样了啊!没啥!没啥!”

军生娘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做饭上,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尚未出生的孙子,而且也是为儿媳将来的身体着想。她自认为自己对儿媳要比对新生女儿好上几十倍。可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儿媳的认可。军生娘刚到儿子家时,儿媳还主动地打过几次招呼,后来情况就变了,都是军生娘主动说话。如果她不先说,儿媳则一句话不吭。

军生娘不喜欢这种冷淡的氛围,一闲下来,她就向儿媳东拉西扯地乱说一通,为的是引出话题来打破这种僵局。可儿媳并不朝理她这一套,有时也附和着嗯啊两声,但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自顾自说。多次的自讨没趣,军生娘的话语也少了,她慢慢感觉到了儿媳对自己的讨厌。从此,她和儿媳之间只剩下了“吃饭吧”这样的一两句话。好在亲家母在儿媳生产的前两天也住到了这里,屋子里有了她们母女俩爽朗的笑声和说不完的话语。

孙子的出生让这个家庭彻底热闹了起来,随之,所有的家务也铺天盖地地扑面而来,儿媳对军生娘的“敌对”情绪也开始升级,不是说菜咸了,就是说饭淡了,要么就是地板拖得不干净了。当她去给孙子换尿布时,儿媳偏让用尿不湿;当她小心翼翼地给孙子垫尿不湿时,儿媳会不耐烦地让她快点,说凉了怎么办。

经常是她刚为孙子换好尿不湿,儿媳就“噌”地坐起来,把刚穿好的尿不湿重新拆开,要么说太紧了勒住肚肚了,要么说太松了挡不住便便了。有一次孩子的 *** 有点儿发红,儿媳大发雷霆,埋怨她换尿布间隔时间太长,还说她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什么都不懂,好像没生过孩子似的。

军生娘也责怪自己,怎么我就这么笨呢?手脚慢是从小就有的毛病,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了。其他的还应如何努力呢?她去请教亲家母,想知道儿媳对她不满意的症结到底在哪里。亲家说,你怎么和年轻人一般见识呢?她不也经常怪我吗。那臭脾气是我惯出来的。军生娘说,还是不一样。你和她说十句话,她也许会怪你一句;而我和她说十句话,她最少会怪我九句。这就是亲娘和婆婆的区别吗?

军生娘也经常反省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好,那件事该如何如何做会更好等等。她甚至上网查找怎样才能当个好婆婆的文章。查找的结果让她很欣慰,按照网上的标准,她属于好婆婆行列。可那又怎样,她能拿这个去和儿媳说理吗?

军生娘以前也曾憧憬过和未来媳妇的关系,那是一个和谐、美好、你敬我爱的融洽场景。她从未想过要做一个能镇得住媳妇的婆婆,更不能让军生奶奶的缺点也成为自己现在的特点。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了,还怕换不来儿媳的笑脸吗?谁知,不要说笑脸了,就是一句正常的话语都不给她,对待她就像奴隶主对待奴隶一样不留情面,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尊严。

她苦闷,她憋屈,她想知道儿媳不尊重自己的原因。一次,在儿媳又一次对她呵斥过后,她按住了心中的怒气,轻声地问:“除了我的手脚慢之外,其他的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你能给我好好说说吗?”她的话音刚落,媳妇立马儿把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怼了一句:“没啥好说的,你做什么都对!”

“我知道我的毛病在哪里。可我毕竟是你婆婆,你能不这么带气地和我说话吗?”军生娘感到委屈。“哼!别以为你跟我妈说的话我就不知道!”儿媳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也没有什么背人的地方。既然我敢跟你妈说那些,我就敢跟你说。我认为我没有错!”“你当然没有错了,你哪儿都没错!”媳妇说话就像打机关枪在哒哒地响,眼睛里依然是那种愤恨而又厌恶的表情,“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就抱着孩子离开这里。你们在这儿过吧!”

听到这里,军生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里是你的家!我来这里是给你们帮忙来了。如果你们不需要我,我是不会在这里常住的。至于你要把孩子抱走,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拦着。”说完这句话,她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小屋。这次谈话,是她们两人冷战之后话说得最长的一次。她弄不清楚怎么竟是这样的内容,儿媳竟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军生娘感到很憋屈,她没有一个可倾诉的对象。不能和儿子说,他每天上班早出晚归的太辛苦了,再说她也不想让他们小两口之间闹矛盾;街坊邻居不能说,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但她需要一个倒苦水的出口,需要一个能知道她受了委屈的人。在媳妇满月回娘家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像是一个迷路的夜行者远远地望见微弱的灯光一样让她兴奋,这个人能给她安慰,给她力量。于是,她来到了金果家,像见到亲人一样,她坐在了金果奶奶面前。

经常有人说,婆媳天生就是敌对关系,但现实生活中相处融洽的并不少见。就像金果奶奶和金果妈,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没有大病床前的伺候,也没有谁的忍辱负重,更没有其他感天动地的故事,有的只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体谅等。

金果妈自从踏入这个家门之后,她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家庭奉献着自己的一切。金果奶奶对待金果妈,就像对待多年未见、而现在刚刚回到身边的女儿一样。金果出生后,金果妈主动在庄稼地里忙活,金果奶奶则在家里照看孙女连带着做饭。金果妈觉得老人带孩子不容易,每次收工回来总是抢着做饭洗碗;而金果奶奶却觉得年轻人做工太累,常常是在金果妈刚下工回来前就把饭菜摆到了饭桌上。或许正是她们都把对方当成了亲人,都站在了对方的立场上去想问题,才能几十年如一日,没有红过一次脸,也没有拌过一次嘴。在这个家庭里,她们就像两条并列的轨道,互不干扰,但有相互依存,共同支撑着这列家庭列车向前飞奔。

金果也见惯了村里有许多婆媳闹不和的事情,但直到军生娘在奶奶面前哭诉不幸,她才猛然想到奶奶和母亲之间也是婆媳关系。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她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是上辈子定好了的,闹矛盾与她们根本就不沾边。金果也曾嬉笑着问母亲她和奶奶的关系,怎么不像有的人家那样三天两头的吵闹。母亲先是奇怪地瞪了她一眼,嘴里“嘁”了一声,然后则像外国人一样抖了抖双肩,两手一摊说:“我们素质都高呗!”

金果妈和金果奶奶就是人们常说的两好搁一好的典型。人与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心换什么样的情,两个人以礼相待,以好会好,才能让彼此感觉到感情的加深,也才能更好地继续每段感情。婆媳关系的融洽是相互的,如果没有体谅、关心、爱护媳妇的婆婆,也不可能有对婆婆尊重、理解、孝顺的媳妇。可现实生活中,并不会人人都来这样做,往往是一方的努力换不来另一方的好,同时得到的一方还把对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利用对方的善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有人把婆媳之间的来往当成是一场对弈,可经过几番争斗后,谁又能真的胜出呢?

村子里早已名声在外的王合英和她的两个儿媳就是更好的例证。

王合英有两个儿子——大堆和二堆,都是亲生的。但邻居们蒙上眼睛也能看出,王合英的心已经长到胳肢窝了——她偏向大堆一家。可王合英却到处宣杨,两个儿媳不分轻重,一样对待。

大堆媳妇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从他们出生的之一天起,每个孩子的吃喝拉撒全由她这个当奶奶的照管。打麻将是孩子娘的主要工作,王合英只会一味的迁让。但尽管她出尽了力,操碎了心,大媳妇还是对她爱搭不理的,时不时地再擦刮她几句。有时,王合英实在忍不住了也会跑到二堆家哭诉一番。

王合英两口子不和二堆家一块儿住。

那是在二堆刚结婚之后,王合英就给两兄弟分了家。原先的已经破旧的老房子留给了二堆,二堆则需拿出部分资金交给大堆来作为补偿。

很快,大堆家盖了一座崭新的两层楼。二堆清楚,房子的钱是父母出的,尽管哥哥不承认,但二堆还是高兴地帮大哥一家和父母搬出了老屋。

看到别人那亮堂堂的房子,二堆家也想住,于是,他们双双外出打工,终于用三年时间让原来的老屋换了模样。

新房盖好后的一年冬天,二堆家的孩子也出生了。这时,大堆家的第三个孩子已经过了百天。在二堆失急忙慌地从外地往回赶时,二堆媳妇和她刚出生的孩子正孤零零地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没有洗过的碗筷。

婆婆王合英也每天来二堆家三次,但每次都不靠点儿,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尽管二堆媳妇心里不痛快,但她深知婆婆向来唯大嫂马首是瞻,所以对婆婆没有过多指望,饿了就自己做饭吃;尿布换不过来就自己洗。有时正做着什么让赶来的婆婆撞见,婆婆先是夸媳妇勤快,然后再说些自己年轻时不招婆家人待见的事情。二堆媳妇知道婆婆的心不在她这里,尽管心里有怨气,但面子上还是以礼相待。直到二堆从外地赶回来时,她才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部倒了出来。

二堆是个不违爹娘令的人,他看着怀里抽抽搭搭的媳妇,也只有安慰的份:“没事啊,没事!有我呢,我来伺候你们娘俩。”二堆媳妇在痛哭过后心里舒畅了很多,苍白而憔悴的面孔还有些许幽怨。二堆的心软了,眼里噙满了泪水,“娘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又能怎么样呢?”见媳妇没吭声,又结结巴巴地说,“反、反正咱爹娘不和我们一起过,往后咱这个家,我和孩子都听你的,啊!”

二堆是个会疼媳妇的人,不到一个月,他就把两个人照顾得白白胖胖的。其间,王合英也抽空过来坐坐,说一些想吃什么我来做或者把尿布攒起来我来洗等不咸不淡的话。

每每听到这些,二堆媳妇则会看着婆婆那满脸的皱纹和有些浮肿的眼睛,轻轻地叹口气,朝婆婆笑笑,不再吭声。

时间过得很快,二堆媳妇的身体慢慢地硬朗了起来。二堆在不舍中又外出打工去了。从此,二堆媳妇不管是去地里做农活,还是去金果的鸡场做帮工,她都要把儿子绑在身上。

每次下工回来,二堆媳妇一想到大嫂能吃现成饭的样子,心里就有些酸楚。但是,儿子小宝的一句句“嗯哇”声又让她立刻精神抖擞起来。是啊,孩子长起来快着呢!

二堆媳妇的心态变得平和而宁静。后来她也庆幸婆婆没有帮自己带孩子,因为大堆家的几个孩子个个不让人省心。婆婆在大嫂家不敢大声说话,看到小孩子捣乱也不能管教,导致他们十分任性,不知好歹,还特别能闹事;而自己因为和孩子形影不离,给了儿子足够的爱和安全感,母子关系十分融洽,孩子自信乐观,开朗大方。

孩子在慢慢地长大,等到小宝可以自己上街玩耍的时候,他的爷爷和奶奶却住到了他们家。

搬来的那天,平常比较空寂的街上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瞅到那些陈旧的立柜和桌子也跟了过来,人们在悄悄地议论:这是被老大家给赶出来了。

更高兴的是小宝,以往回家只能喊妈妈的他,现在也能喊爷爷奶奶了。但是,爷爷奶奶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家原有的平静。

王合英搬来的之一天就告诉儿媳:“我和你爹都老了,每天都得吃药,给你们做不了什么活儿了。”“没啥,不用你们做。”二堆媳妇一脸的平静,“我也就是在做饭时多加两碗水罢了。”

事情远没有多加两碗水那么简单。之一天吃饭王合英就嫌米饭太硬,嚼着费劲;第二天说晚饭吃的太迟,影响睡眠;第三天中午,当二堆媳妇把饭菜端到婆婆面前时,王合英却说要喝稀饭。二堆媳妇问,早上刚喝过中午还要喝?王合英则慢腾腾地“嗯”了一声。

二堆媳妇端起自己的碗,匆忙地把饭扒拉到嘴里,甩下一句“晚上回来做”就出门上工去了。

二堆媳妇和工友们是替换着回家吃饭的。她不能在家有过多的停留,自己方便了会影响到别人。她知道婆婆在闹什么。婆婆想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想让媳妇对她言听计从。她可是长辈,难道媳妇不该把自己“供着”吗?

王合英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她不会说出来,她要做出一些事情,看看媳妇对她是否像她希望的那样,所以她每天都提要求,让媳妇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左右媳妇、征服媳妇是她的目的。按照计划,等过些时间,她就会有一个孝顺的儿媳,那在街坊邻居面前该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啊!

那天事情多,二堆媳妇回到家又很晚了。她给小宝拿了几块饼干,让他回屋睡觉。正在看电视的王合英说道:“怎么才回来呀?小宝早就饿了!”二堆媳妇懒得搭腔,径直向厨房走去。见媳妇没有回应自己,王合英“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撵到了跟前,“我在说话呢!”媳妇正在往锅里倒着水,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媳妇如此,王合英全身的血液猛地涌上了头顶,“我们刚来两天,你就这种态度?”她用手指着媳妇的脸,“你要不想让我们在这里住,我们立马儿就走!”旋即,王合英被自己的这句话给吓住了,能往哪里走啊!她张着大嘴,惊愕地看着媳妇。二堆媳妇忙着手里的活儿,还是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行啊,你们随便!”

吃过晚饭,二堆媳妇收拾了碗筷。就在王合英准备回屋睡觉的时候,媳妇叫住了她:“什么时候走啊?我好找人给你们搬东西。”

听到比话,王合英心里一激灵:“你、你撵我们走?就、就不怕落个不孝的名声?”

“哈哈!哈哈哈!”二堆媳妇一阵大笑,“之一,是你们要走,不是我撵你们;第二,父不慈子不孝。即便我们落了个不孝的名声,那也是你们不慈在先,我们不孝在后。”

“你、你……不孝啊……不孝,呜……呜……呜……我把你们养大多不容易啊!呜……”王合英哭了起来。

“错!你养大的是你俩儿子,跟我可没多大的关系。”媳妇用一双杏眼盯着婆婆。

“我、我多不容易啊!”

“你当然不容易了!”媳妇坐到一把椅子上,并往椅背上一靠,“知道你们不容易,辛苦了一辈子,还没享福呢,就把钱给大哥盖房了;房子盖好了,又给人当了十几年的免费保姆,”媳妇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生活费也是你们拿的吧?哼,我就纳了闷儿了,二堆是你捡来的吗?”

说起了婆婆的偏心,二堆媳妇的话语像滔滔不绝的江水倾泄出来,携卷着她心中的委屈,一浪高过一浪,攒足劲的向婆婆涌来;空气中更像有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推动着汹涌的江水,挤滚着扑向了王合英。

王合英还不上嘴,她只感觉喘不上气来,眼前昏天黑地,让人恐惧,唯恐躲避不及,被这头咆哮的猛虎吃掉。

王合英真想躲开,但她又能躲哪里去呢?她是从大儿子家躲到这里来的。她心里承认自己偏心,这么多年了,她把所有的心思和力气都用在了老大家,结果怎么样呢?榨干耗尽了,却被赶出来了。

王合英到老二家来住,心也是虚的。但她却拿着“老二也是我养的,我是长辈,我老了”这张底牌钻进了一只气球,用作妖来为自己无限的打气,今天,让媳妇把它捅破了,戳瘪了,气球终于蔫巴了。

王合英呆呆地坐着,一声不吭。她定定地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怔怔地已经出神。

二堆媳妇此时也停止了对婆婆的控诉。

人终究是要改变的。二堆媳妇与往日那个矜持柔弱的女子似乎别有两样,性格中的那些纯真亦或是愚蠢的执着,早已被岁月荼毒。

刚嫁过来时,二堆媳妇发现婆婆不但不喜欢自己,而且还要处处压自己一头,这让她异常地失落。她听人说,婆媳之间要么“忍”,要么“狠”。一向善良的她如何能狠得起来,那是丈夫的娘,是她亲人的亲人啊!在熬过了蚀心之痛之后,二堆媳妇把与婆婆的关系放到了一边,不再去想它,尽管日子过得寂寞,却也安然、清静。

但这种清静还是被婆婆作死的闹给打破了,而媳妇的“忍”也在长期的压抑中爆发了。

对婆婆的这种弹簧性格,二堆媳妇是手拿把掐的。她不会“狠”,但也不愿再“忍”。她对婆婆提出了几项要求,如果能做到,则相安无事;如果做不到,则另择住处,要求的内容包括:

一、分灶吃饭。婆婆做自己简单的饭菜,如想吃复杂的、需要下些力气才能做好的饭,可以让媳妇帮忙。但要看媳妇愿不愿意。

二、老人早上起得早,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声音都要轻些,不能影响别人睡觉。

三、公公不能在屋子里抽烟,院子里可以,但烟头不能乱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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